都一樣
“那最後，你和濟仁得出了什麽結論？”塗彌笙繼續問道，“以濟仁的生命為代價，得出什麽樣的結論？”
“不管我們的對手是不是池幸司，對方都很有可能擁有一個和我差不多的人工智能。只不過與我完全不同的是，對方應該是以防火牆技術為核心的系統。”
許淮笑還想問，被塗彌笙阻止。
“就到這裏吧。”她和梁遠植對視點頭，“你能和我們說的話，想來也是經過算法演算之後的結果。如果連警隊生态系統我們都不可以相信，那其他的人工智能系統的話，我們也只能當做參考。”
“但是他——”許淮笑指着“林濟仁”。
“淮笑！”梁遠植喝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關于案子，我們知道的夠多了。”
結合既往案情，加上“林濟仁”人工智能系統的陳述，只要找到證據，距離破案就不遠了。
“我不是要問案情！”許淮笑以最快的速度開口，“我是要問，濟仁他自己知道嗎？只有他徹底失去意識，或者死掉……你的所見所聞才可以被當成證據。”
“林濟仁”看向他，接着緩緩看向梁遠植，最後定格在塗彌笙。
片刻之後，才看回許淮笑。
“知道，他什麽都知道。”“林濟仁”這樣說。
“破案重要還是林濟仁為什麽這麽做重要？”
三人回到警隊，塗彌笙率先對許淮笑開火。
“破案時間這麽緊迫，又驚動了媒體，大部隊現在進展如何我們都不知道，眼下我們除了證明那個人工智能說的對不對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方向去尋找兇手。就算我們要假設池幸司是兇手，我們連一點證據都沒有，是一點都沒有啊！”塗彌笙很生氣。
“之前不是說你也查出其他的東西了？現在不能當成證據了嗎？”許淮笑嘴硬着。
“我負責調查的池幸司教官早已經過審核如今是舊案調查組的一員，即便我要調查他，你覺得我有可能調查得到有用的東西嗎？而且之前的調查只能說是把池幸司教官本人的身家調查了個底朝天，除此之外沒查出任何能證明他是曲澤鐘的證明。”塗彌笙陳述，“反倒是你，除了劉簡，你還查出關于曲家其他的事了嗎？”
許淮笑看了看一臉陰沉的塗彌笙，又看了看梁遠植，猶豫了一下，才緩緩搖頭，“沒有。”
“吵起來了？”
“是呢，他們三個吵起來了。”一個好聽的女聲響起。
“讓你實時監控她們三人，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女聲笑道，“反正在你白天出警的時候，我也是休眠狀态的嘛。要避開警隊生态系統的防火牆，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是啊，除非一開始，我們就知道人體生态系統運行的基礎邏輯，即便是警隊生态系統，也不能淩駕于人體生态系統之上的。”
“只不過，哥哥，你這麽頻繁地在休息最好的時候被我喚醒，真的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什麽影響嗎？”
池幸司搖頭，“不會，澤妍，不會的。如果有影響，我就可以去見你和爸媽了啊。”他笑了笑。
簡單的住所裏，旁邊的白幕上顯示着很多塊電子屏，其中最顯眼的一塊單機循環着曲氏夫婦被殺害的全過程。
“不要想了，哥哥，那不是你的錯。”“曲澤妍”的影像在一旁勸慰着。
“如果不是我當年找人頂替，如今只怕也是個孤魂野鬼了……”池幸司摸了摸自己的臉，“當初他們沒有對我驗明真身，如今也就不要怪我讓他們活得沒有顏面。”
白幕上另一塊顯眼的電子屏，循環顯示着王越、李将文、宋展于三人的警員照片。
“曲澤妍”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然後嘆氣，“事情都過去那麽久……”
“事情過去多久都不可以忘。”池幸司打斷她，“過多久，都不可以忘。這也是我活到現在的唯一理由。”
“那，哥哥，你準備讓他們三個人，哪個來找到你呢？”“曲澤妍”立刻轉換了話題。
池幸司笑了笑——人工智能到底還是人工智能，算法比人快得多，如果是澤妍，只怕不和自己理論個明白，是不可能罷休的——
“都一樣，”池幸司瞟向白幕上最邊上的一塊電子屏，上面顯示着梁遠植、塗彌笙和許淮笑三人的警員照，“他們三個無論誰，都一樣。”
“你沒有查出其他的內容，你還有理嗎？”塗彌笙再度開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從“林濟仁”的教室裏走出來之後，就感覺一肚子火無處發，眼下倒是個有道理的發火，“時間不短了淮笑，我好歹也教過你，什麽都沒查出，以你的能力是不可能的！”
“是啊，”許淮笑喃喃自語着，“是不可能的……”
“彌笙，給他點時間，濟仁是他最好的朋友。”梁遠植勸了勸。
塗彌笙知道自己在發洩，但最令她生氣的是，連她自己發洩的是什麽情緒，她都不知道。
沉思許久，許淮笑才開口，“都一樣。”
“嗯？”梁遠植和塗彌笙均是一愣。
“破案重要還是林濟仁為什麽這麽做重要？”許淮笑重複着塗彌笙的問題，“我的答案是，都一樣。”
“都一樣，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