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出頭天 第 19 章 逼着王爺上戰場(1)

更新時間:2017-04-29 21:00:03 字數:5709

“不好了、不好了,打起來了,邊關又開戰了,這次是東涼國代戰公主率軍攻城,聽說她力大無窮,骁勇善戰,僅用三萬兵馬就攻下五萬人防守的涼州,堪比用兵如神的秦王……她會不會兵臨城下呀?”

大街上喧鬧不已,面有慌色的百姓奔相走告,前方有戰事傳來,兵荒馬亂,戰事告急,幾十萬大軍壓境,恐難抗敵,低迷的士氣無法提升,眼看着城池就要不保,落入敵人手中。

原本還有個戰無不克的秦王能出兵迎敵,他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一柄紅纓槍一揮,敵軍死傷遍野。

可是自從三年前中了埋伏後,意氣風發的大将軍失去往日的雄姿,他上不了馬,揮不動長槍,消聲匿跡地一蹶不振,除了渾渾噩噩度日外,什麽也不做的形同廢人。

大明朝的良将何在?

滿朝的文武百官竟無一人回答得出。

他們過去太依賴從無敗績的秦王了,以為幾近滅國的北夷已無力再奮起,其餘幾個小國不足為慮,因此沒了秦王也無所謂,幾名小将還是能擔起大任,戍守住邊關要塞。

誰知沒沒無聞的東涼國竟在短短數年間崛起,還出了個年僅十六的悍勇女将——東涼國二公主,她出兵奇詭,不以正規戰術交戰,反而屢出奇招襲擊。

代戰公主薩瓦琳一戰成名,她與大明朝的戰國将軍皇甫桓相提并論,是新一代的女戰神。

“這是你要的?”

酒樓靠窗的二樓雅座,一名相貌俊逸的男子撫着下颚,面色淡漠的俯視街上行色匆匆的百姓,他并非悲憫世人,無喜無怒,沒有絲毫表情,像是三界紅塵外的旁觀者。

“看到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另一名錦衣男子手握酒杯,修長的指頭白嫩柔皙。“這不是我要的,可是我又不得不為,上位者安逸太久了,該讓他曉得何謂民生疾苦。”

他也痛心,痛心朝廷的無能為力,費心養了一群将才,給予最高的榮耀,只要不犯大過,在崗位上駐守幾年便能回京加官晉爵、封妻蔭子,從此扶搖直上,平步青雲,卻沒想到居然會連一個小丫頭也打不過,不戰而逃的将涼州拱手讓人,還讓她因此役而揚名天下,成就一代名将。

雖然早知道會敗,但真沒想到會敗得這麽狼狽,以後這局面他要收拾起來會很麻煩,己方的兵一聽到她的名字便氣弱三分,士氣不振還打什麽仗?

“你用百姓的性命為自己鋪路,良心可安?”一場戰争要死多少人,其中最無辜的是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

“不,你錯了,我所做的事才是拯救萬民。”他不做,死的人會更多,在位者總是以己心揣測人心。他蔑視道:“強詞奪理。”

輕笑出聲的皇甫桓将手中的酒杯往前一送,敬了一杯。“你可知我邊關有多少将士?”

“別說是為了他們,我會更鄙視你。”他以為他一個人就能呼風喚雨,以人為棋地下起天下局。

“我承認我也有自私的一面,為了不讓我的妻子擔心受累,我得為他們留一條後路,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西北兵權不在我的掌控,那些我帶出來的将領會有什麽下場?”誰都知道那是他的人,放眼整個大明朝有誰敢用?

男子不語,陷入深思。

“皇上會想辦法把他們打散,将我的兵分到他信任的人營裏,重新編冊抹去過去的戰功,以新兵之姿再入軍隊,而後這些人會被打壓,慢慢失去鋒芒,成為生鏽的刀。

“最終有兩種結果,一是引起兵變,西北軍旅自成一團,占據西北山區與朝廷對立,一是卸甲歸田,再也不肯奉旨從軍,一旦兵禍再起,有誰能拿起刀劍再沖鋒陷陣……”

戰禍連連是人禍,少了西北軍的邊關是擋不住南蠻、西羌、東涼三國聯軍,若再加上想分一杯羹的北夷,大明危矣!到時離鄉背井逃避戰亂的百姓将會數以萬計,而大多數人會逃不過,一路奔波的缺衣少食,路有餓死殍。

男子長嘆一聲,“還是你看得透徹,是我短視了,忘了帝王的多疑歷來皆有,少有例外。”

君臣相忌最要不得,尤其是帶兵在外的武将,身為帝王該信之、撫之,而不是疑心他擁兵自重,逼宮入朝。

“我也不想和他鬧得連兄弟都沒得做,還得遠遠的避開,可他一再踩我所能容忍的底線,為了自保,我也只好搏一條生路。”皇上不仁在先,別怨他不義在後。

其實與東涼國這一戰,皇甫桓自始至終沒插過手,由着東涼國逐漸坐大,勢逼大明朝。

這也就是因為他的袖手旁觀,加上他喝令他的手下不得多事,因此無人向朝廷示警,底下的人不說,皇上又怎麽會知情,于是出現了軍情漏洞。

以往傳遞軍情一事是由秦王負責,好讓朝廷盡快籌措糧食因應即将到來的大戰,将士吃飽了才有力氣打仗。可是秦王已經不管事了,皇上曾派幾撥人想接手他讓出的兵權,但鐵桶般的西北軍不接受外人,仍奉秦王為主帥,無功而返的人馬不肯再請纓前往,因再無戰事了,皇上遂也懶得管這群狂軍,漸忘了西北軍情的重要性。

“那些人還在等你回去是吧?”簡直是一群蠢夫,一個不能追敵的将軍還有什麽值得他們等待的,盲目的崇拜罷了。

一想到并肩作戰的邊關同袍,皇甫桓嘴角輕揚,“你有幾分把握能治好我的腿?”腿好了,就能走了。

“不是有王妃為你排毒嗎?要我做什麽,錦上添花不成?”口是心非的神醫君無恙不屑的撇嘴。

“她是她,你是你,她對我的在意出自關心,而你只想拿我來試藥。”他傷的是腿而非腦子,還能分辨其中的不同。

“怎麽?連一句重話也舍不得說,這麽護着你的小妻子,我倒要瞧瞧她有多大的能耐,能把硬如鐵板的大将軍化為繞指柔。”女人不都是一個樣,還是秦王妃有三頭六臂?

“一會兒你就會見到她。”只怕他也是被噎得說不出話的那一個,明知她說的是歪理還反駁不了。聞言,君無恙大感疑惑,“什麽時候王府的女眷能自行出府了,你就放任她滿大街亂走?”

“你試着向她解釋何謂婦德,本王會十分感激。”妻子的話要聽得,妻子出門要等得,妻子花錢要舍得,妻子打罵要忍得,她振振有詞的強調這才是女子四得。

他聽過後一笑置之,可是後來他發現不知不覺中,他竟被“教化”了,只要妻子一個可憐兮兮的眼神丢過來,他的心就化了,她說什麽就只有“對”、“好”、“可以”。

舍得花銀子寵老婆,等她等得再久也甘願,她說的話全是對的,他不敢不聽,因為後果會很嚴重,她若不高興給她數落兩句、掐個兩把也沒什麽,花拳繡腿的也弄不痛人。

“王爺,你是不是太縱容王妃了……”驀地,他的目光停在酒樓下方做少婦裝扮的女子身上,他看的不是她出色的容貌,而是她的動作,她正向一名逃走的偷兒丢擲……木瓜?

還丢中了,正中後腦杓。一會兒,女子不見了。

這……這女人也未免太大膽了,區區弱女子竟也敢撼動大樹,那名偷兒的大腿都比她的腰還粗。

“桓哥哥,你來評評理,我叫老羅幫我摘花,他居然說那是女人的活兒,他一個大男人不做娘兒們的事。娘兒們又怎樣,他以後不娶老婆了嗎?長得五大三粗的,我真懷疑有哪個瞎了眼的姑娘會瞧上他……”

她都沒擺譜,他敢給她擺譜,真是貓兒不撓人就忘了她有爪子了。

“坐,喝口茶消消氣,和個腦子沒拳頭大的大老粗計較什麽,不是平白的氣苦自己。”皇甫桓眉頭一挑,被罵得像孫子、垂頭喪氣的羅佑東趕緊讓人送上王妃愛喝的香茗。

“去去去,別在我身邊晃,看得都紮眼,我是王妃吶!你竟敢不聽我的話,桓哥哥,你替我罵罵他。”皮癢了,不臭罵上幾句他怎知道她多想抓、花、他。

“好,我替你罵他,但我得先曉得發生什麽事。”皇甫桓看向他派在王妃身邊的武婢明葉。“羅大頭做了什麽?”

武毅将軍多了個外號——頭大無腦。

才跟着王妃不久的丫頭在情感上比較偏向羅佑東,他們好歹認識幾年,有幾分交情,而且她也認為王妃有幾分無理取鬧,太任性了,但她的主子是王妃,說不說實話都是為難。

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她只好避重就輕的挑字揀話了。

“啓禀王爺,王妃看上一戶人家院子裏的丁香,她一時驚喜不已的嚷着要煉成花油,讓羅将軍花十兩銀子把開滿整棵樹的丁香摘下來,一朵也別剩下。”以勢壓人非秦王府做法。

“但對方不肯賣是吧?”皇甫桓似親眼目睹似,絲毫不以王妃的作為為忤,反而投以安撫神情。

“是的,王爺。”明葉回答。

“羅統領,回府後領軍棍五十。”

不僅羅佑東愕然,明葉也驚訝的側目,明明不是他的錯為何要受罰?

羅佑東同時是王府編列在冊的儀衛司統領,趙走西是副統領,兩人管着五百名王府侍衛。

“錯的人不用罰?王爺,太偏寵王妃會為人所诟病。”本想作壁上觀的君無恙忍不住出言譏诮,他瞧出此女正是适才在樓下捉賊的蠢女人,本來對她有幾分特立獨行的好感在此時崩落。

“桓哥哥,這個管閑事的人是誰?”長得還不錯,就比她家王爺差上一點點而已,二號美男。配角。

“君無恙。”一言帶過。

“他是幹什麽的?”不正視人的斜睨叫人很不愉快。

“大夫。”

成清寧水眸閃了一下,不痛不癢的輕“喔”一聲。“幫你治腿的那一位吧!他成嗎?看起來像來騙銀子的庸醫。”

太年輕了,才二十出頭,若不是穿越的,這年紀的人能學到多少精湛醫術,除非他有醫學天分。

“哼!你可以不讓我治,當一輩子殘廢。”君無恙惡毒的說着,從不因對方位高權重而留點口德。

“桓哥哥你瞧,他根本沒本事,明擺着是江湖術士,怕醫不好你露出馬腳,随便找了拙劣借口就想搪塞過去,這人太無恥了。”成清寧一臉鄙夷的輕哼三聲。

這一聲聲輕蔑的哼聲讓一向心高氣傲的神醫變了神色,眸色沉沉,“誰說我治不好他,易如反掌。”

“別說大話了你,我也能治好他呀!十年、八年用藥養着,早晚有一天清掉餘毒。”用她的方式可行,就是耗時,要一點一點的拔毒,還要持續推拿、複健,避免肌肉萎縮。

換他一哼,“就你那爛偏方,治上一百年也斷不了根,他中了是‘蝕骨毒’,毒都侵入骨子裏了,沒下猛藥以毒攻毒逼出舊毒,他這條腿是廢定了。”

“牛鼻子老道也很會說呀!也沒見他捉出一只鬼來,光說不練誰不會,誰看過蝕骨毒了,就你嘴上說說,唬唬外行人,好掩飾你醫術不佳的事實。”欺世釣譽。

“你說我是假道士?!”他目光沉如深淵。

“雖不中亦不遠矣!醫道本一家,若你真有本事就來賭一賭,看你夠不夠膽。”

成清寧的眼神讓人很不痛快,像在看一件被抛售的瑕疵品,價錢一時喊高了怕吃虧。

“賭什麽?”一開口,他有種掉入陷阱的感覺,卻想不出有誰敢算計他,眼前“無腦”的王妃嗎?

“賭你幾日內能治好桓哥哥的腿,一年會不會太為難你了?”她一臉假情假意的輕視道。

“不用。”君無恙眯起眸,冷言凍人。

“半年?”

“太長。”

“三個月?”

他火大的一喊,“你到底要不要王爺好起來?”

成清寧悠悠哉哉的撇嘴,“本王妃不想太高估你,萬一你解不了毒豈不是砸了神醫的名號?”

“十天,給我十天,我保證還你行走自如的王爺。”他原本預估要一個月,用緩和的方式解毒。

“三天,本王妃要看看你有沒有真能耐。”猛烈一點的藥無妨,只要主爺的雙腿能站立。他咬着牙,一副要吃人的模樣。“不行,太趕,七天。”

“四天。”她退一步。

“……五天。”他讨價還價。

“好,成交。”她很滿意的天數。

成清寧一松口,君無恙頓時臉一訝,有些不敢相信刁鑽的王妃會妥協,而非蠻橫不講理的逼他。

“桓哥哥,他真的是神醫嗎?怎麽激他幾句就上鈎了?我還以為神醫都是高風亮節的神仙人物,醫者父母心,不因外力而改變初衷,沒想到他會笨成這樣。”讓人大失所望。

“她用激将法?”恍然大悟的君無恙面色難看。

皇甫桓寵溺的看着妻子,輕握她小手。“王妃向來淘氣,君大夫莫怪,她就是受不得氣。”

原來他還得罪她了,女子的小心眼。“難怪她用十兩就想買下人家的丁香花,想必是太嬌氣了。”見不得人說妻子一句不是的秦王将羅佑東叫到面前,“你可知你犯了什麽錯?”

這……“屬下不知。”

“不知?”他冷笑。“讓你待在王府太屈才了,才幾年沒上戰場,你這把刀就鈍了。”

“王爺……”羅佑東惶惶然屈膝一跪。

“小羅羅,本王妃來告訴你錯在哪裏,不教而殺想必你也不服氣,你自個兒說說你在王府是做什麽的?”王妃要立威。

“王府儀衛司統領。”他聲音宏亮。

“職責為何?”

“護衛王爺、王妃的安危。”每一次出行皆護衛在側。

“那麽不論本王妃做的是對是錯,身為王府統領只能聽令執行,但你做了什麽?你抗令不從,若在戰前,你敢對王爺所下的命令産生質疑嗎?軍令如山,身為前方将士你只能服從。”打他五十軍棍還算輕了,忤逆犯上是死罪。

“屬下、屬下……”他額頭冷汗直冒。

“說穿了,你們并沒有把我當王妃看待,心裏想着那不過是寧平侯府的庶女,要不是走好運嫁入王府,哪能高攀上神人一般的秦王。”她的親和作風也是原因之一,讓人以為她沒脾氣,是個沒多少威儀的王妃。

“屬下不敢,王妃是秦王府的主子。”只要是合理的要求,他莫敢不從,絕無二話。

成清寧笑笑地一撩碎發,“是的,秦王府的王妃,享王妃尊榮,卻不是戰神的妻子,你們認為我們并不相配。”

沉目不語的皇甫桓始終握着妻子的手,不時給予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