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認太子為夫君後 第 46 章 ☆46.失控

失控

沒了時危和梅雪的阻攔,北闕輕而易舉便破門而入,只是腳下才一踏入殿中,濃重的酒香混雜馥郁的瓊香闖入北闕鼻息間時,他卻陡然心生退卻。

倘若……倘若是真的呢

若是真的,是不是阿未就真的再也不要他了

她如今本就厭惡他,不願見他,連他尋回阿奚都不願意見他一面,此刻他又闖了進來,她會不會徹底厭惡了他,再不願見他一面

是不是只要他沒看見,那就一切都沒發生,他是不是就還能糾纏着阿未

北闕腳下的步伐不自覺地往後退。

只是不等他退出殿中,內殿之中便傳來裴姝未的聲音, “梅雪”

那聲音将醒未醒,即便過去這麽些年,北闕也絕不會記錯。

他苦苦自欺的意識在這一刻轟然坍塌,失手推翻了身側玉雕。

清脆的玉碎聲響徹殿中,随之出現的是從內殿之中出來的,顯然是匆匆忙忙披了一件外袍的裴姝未。

甫一看見他,她便蹙緊眉心, “北闕”

跟在她身後的是同樣草草着了一件衣裳的容與。

即便天色還未明徹,可殿內淺淡燭光搖曳,也足以照清裴姝未尚未系得太緊的頸側的紅痕。

北闕掌心是碎玉,碎玉割裂他的掌心,他卻沒覺疼痛,只腦海之中一陣天旋地轉,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裴姝未往前走了一步,她身側的容與卻只是看了看她,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最終卻沒動。

她便要開口,可眼前人卻突然站起身,緊緊抱住了她, “阿未,為什麽!”

為什麽啊!

為什麽他只是昏睡了一夜便成了這個樣子啊!

“什麽為什麽”裴姝未不解,她伸手想解開北闕的力道, “你若發完瘋了,就趕緊出去,別讓我說第二次!”

可往常她一開口就退卻的北闕這次卻是沒有一分要松手的跡象,連她伸手去掰他力道的手都被他牢牢握住: “你分明不愛予之,為什麽要為了恨我這樣做!”

裴姝未對北闕能猜到她的目的并不覺得離奇,只是她開口時卻道: “你是不是把你想得太重要了,我要和誰在一起和你有什麽關系”

她道, “我本就和予之才是夫妻,現在我發現我即便不愛他,可卻也是喜歡的,既是如此,我為什麽不能放下恨你,試着和他在一起”

裴姝未開口的話冷血無情,不留絲毫餘地。

可北闕抱着裴姝未的力道依然不見,只是身體卻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阿未,我沒聽見,我就當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沒看見!”

他抱着她,遮住那些紅痕,就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就仿佛等她不再恨他,他們就還能回到過去。

裴姝未有些錯愕,即便她知道她這樣做會刺激到剛從鎮龍穴中尋回金丹的北闕,可卻沒想到他竟然會自欺欺人了: “北闕,放手吧,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變得不像你自己了。”

曾經的北闕風骨不可折,可如今的他呢 “我們的曾經不過是一場荒謬的錯,如今不過是重回正軌罷了。”

裴姝未話音未落,北闕便截斷了她的話: “我不要放手!”

他怎麽能放手怎麽放得了手 “你別讓我放手,我不要放手,你再看看我好不好!”

他松開她,握緊她的雙肩,看進她眼裏, “你看看我,你再看看我,哪怕是恨呢你便不恨我了嗎”

“曾經或許愛,曾經或許恨,可你尋回阿奚的那一刻,我就徹底放下了。”

裴姝未曾經那雙望着他就滿是歡喜的眼裏如今平靜到冷漠,波瀾不起,愛恨不興。

北闕在這樣一雙眼裏凍得渾身發寒,眼神茫然得似乎快要流淚, “阿未,別這樣對我,別抛棄我,好不好”

裴姝未沒有開口,只解開他力道的手卻從未停止過,決絕而堅定。

北闕不肯松手,除了能握緊她,他實在沒有辦法了,留不住她了,阿奚留不住她,連恨也留不住她。

她不愛了,也不恨了。

過往于她而言,都煙消雲散了。

北闕如墜深淵,最後壓垮他是的她那無情無緒的一句: “既然阿奚已經回到我身邊,你我愛恨兩消,今後就別再見面吧。”

不要!

她怎麽可以和他愛恨兩消,再不見面!

北闕的心墜落到了深淵之底,他想爬出這深淵,可卻無能為力,她卻終于再不留情,掌心仙力氤氲,便解開了他的力道。

他徹底失去她了。

她折身便要回到予之身邊。

過往一幕幕倒流,等他清醒過來時,他掌心傾注的仙力已是讓她再無意識地倒入了他懷中。

可北闕卻突然覺得,這或許已經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她真的放手了,無論如何,他都留不住她了,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能讓她更恨他一點。

他再不遲疑,打橫抱起懷中人便要轉身離開。

可一直安靜的容與卻攔住了他, “北闕,你這是想做什麽!”

去路被阻,北闕不得已停下步伐,錯目看向容與。

自決裂以來,這是兩人第一次如此面對面,北闕看着容與,只覺他頸間紅痕刺眼至極, “本座要做什麽,還需要跟你禀報嗎還是說你覺得阿未如今選擇你,你就膽敢借着她的臉面在本座面前放肆!”

哪怕已經決裂,甚至是他親自斬斷恩義,可真正面對時,卻原來還是會痛,可眼前的北闕卻冷靜得毫無波瀾。

是啊,他都一心想要他死,又怎會在乎他些什麽 “我不是你,又怎會像兄長一樣不顧阿未的意願利用于她”

不顧阿未的意願。

北闕本就沒有血色的臉如覆白雪。

可容與卻似尤覺不夠, “既然兄……你口口聲聲愛阿未,為何如今又還不顧阿未的意願糾纏于她”

“你明知道她已經試着接受我,明知道她已經徹底放下了你,你卻還是不甘放手,你對她的愛就只是不顧她的意願強迫于她嗎!”他步步緊逼,聲線譏諷, “倘若這就是你的愛,那你的愛未免太過廉價!”

“夠了!”北闕揚聲呵斥, “你以為這樣刺激我,我就不知道你的意圖和嫉妒了嗎”

他冷冷看着容與, “你自己心裏很清楚,和她成婚是的我,和她有阿奚的也是我,你不過是她報複我的工具!”

“容與,你當了工具卻不甘心!”他撕開他那層薄薄的僞裝。

容與蒼涼卻譏諷地笑了: “是,我是不甘心!”

分明最初遇見她的是他,最初與她定情的也是他,甚至要與她成婚的也是他,可到頭來,他敬仰的兄長愛上了阿未,搶走了阿未,甚至還要殺了他!

他要怎麽甘心!

他恨兄長,他恨母後,恨父帝,恨自己,可恨又有什麽用呢阿未終究是不可能再愛他啊!

前些時日,阿未突然來找他,他很意外,更是驚喜,這樣的驚喜砸懵了他。可漸漸的,他卻發現,她只是每日裏來坐坐,甚至來尋他的時間都是精心選好的,會被北闕發現的時辰。

他才明白,阿未不過是在利用他刺激北闕,她甚至都沒有要隐瞞他的意思,就讓他這樣發現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甘之如饴!

工具又如何!

總比再也不能親近阿未來得更好!

何況,也許……也許有一天,阿未就願意回頭看他呢

容與笑罷,緊盯向北闕,眼底無數情緒翻湧, “可即便我再不甘心,我至少不會像你一樣強迫阿未!”

他道, “我願意等她,等她回頭看我!”

她若再不願回頭,他便就這樣守着她!

哪怕只能就這樣守着她,他也滿足了。

“容與,你是覺得我愛得比你淺薄,你是覺得我不願意等阿未嗎!”北闕只覺得可笑。

他何曾願意逼她,何曾願意不等她,可他若是現在什麽都不做,他就留不住她了啊, “你以為當年若是你與阿未真正成婚了,你就能做得比我好嗎!”

“不止是我,當你的生母是瑤西,你的生父是玄曜時,你就也沒得選擇了,容與。”北闕輕如浮沉一句話,卻炸裂得容與怔在原地,待得他再回過神,北闕已是抱着裴姝未走遠。

容與沒有追上去,就如北闕所言,他不過是工具,她昨日裏這般決定時,他便沒有資格追上去,她要的就是北闕發瘋啊。

他望着天光,只覺得眼眶灼熱滾燙。

**

裴姝未醒來時還有些恍惚,倒不是北闕傷了她,她只是一時有些分不清這是何處。

她支撐着自己要坐起身,可她一動身,丁零當啷的聲音便不斷傳來。她疑惑地側眸,手腕上的鐐铐便映入眼底。

裴姝未試着扯動它,又試着傾注仙力解開它,卻無一不是石沉大海。

“這是玄索打造的鐐铐,除非我願意解開,否則是打不開的。”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裴姝未身後傳來。

裴姝未不可置信地回眸,對上了不知何時出現在床側的北闕的眼。他擡手,要撫上她的眼, “阿未,別這樣看我,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裴姝未側頭避開北闕的手, “所以你就準備這樣鎖着我嗎”

被裴姝未避開,北闕倒沒再執意去碰她, “只要你離開予之,只要你還願意讓我陪在你身邊,這鐐铐我自然會解開。”

“若我不願呢”裴姝未問。

“為何不願”

北闕似乎有些不解, “你不必勉強自己與我在一起,你只要離開予之,只要願意讓我一直等你就好,你分明也不愛予之,不是嗎”

“你真的不知道嗎”裴姝未反問。

北闕更加不解了, “我知道什麽”

“我是不愛予之,可我的确喜歡他,也想試着接受他。”裴姝未未有片刻停頓, “何況讓你一直陪着我,我覺得惡心!”

——你讓我覺得惡心!

那日裴姝未的話回蕩在耳畔,燭火斷續,北闕的臉色似也随着燭火明明滅滅, “可若你不答應我,便會一直被鎖這裏,這樣又和我陪在你身邊有什麽區別呢”

似是明白了一味的哀求退讓無用,只會讓他徹底失去她,他便又恢複了往日威嚴從容,不見半分今日發現她與容與飲酒時的瘋癫,他意味深長道, “何況你若被我鎖在此處,我想對你做什麽便可以做什麽,不是嗎”

北闕話裏的意思太明顯,便是裴姝未想聽不明白都不行: “那你大可以試試。”

一場談判無疾而終,北闕終究是敗下陣來,奈何裴姝未不得。

但接下來數日,哪怕裴姝未不理會他,他也日日來看她。

又是一日,裴姝未聽見殿門打開的聲音時,直接合上了眼,懶得看向來人。

這些時日以來,她一直在反思,她是不是逼北闕的方式錯了,他竟然真的是打算把她一直關在這裏嗎

“還是不願嗎”床側微微塌陷,北闕坐了過來。

裴姝未這次是口都不開了,日日重複下去是無解之局,她要想破局之法。

在此之前,她不想和他浪費口舌。

如是一想,她直接便要睡下去,可手撐床時,無意中扯到了她單薄的衣袍,衣衫頓時從肩頭滑落。

裴姝未正要拉起衣衫,忽覺一只手覆上了她肩頭。

那手冰寒,凍得她一個激靈,耳畔随之傳來是的北闕壓抑低沉,似翻湧無盡情緒的聲線: “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和容與在一起時心如刀絞!”

“沒關系,我們擦掉就好,擦掉就沒有了。”北闕死死盯着裴姝未肩頭的數道紅痕,手下摩擦力度不減,似要徹底擦淨它們,也似乎這樣就可以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裴姝未陡然睜開眼,握住了北闕的手, “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她擡手拉上自己的衣衫, “你該清楚,我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絕不會回頭,不愛就是不愛了,你如今貴為三界至尊,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又何必苦苦糾纏一個不愛你的人”

北闕反握住裴姝未的手, “是啊,你我夫妻四世,我太清楚了,也太知道了。”

就是因為太知道了,所以才這麽絕望得徹底: “你的愛恨如此分明,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曾經,他是她所愛,所以便是微末之時,她也對他不離不棄,願為他生,願陪他死。

可如今,他連她之所惡都不是了。

每每想起,都只覺痛不欲生, “你不愛不恨,只願再不見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阿未,但凡我還有辦法,我也不會如此啊,我不知道還能如何留下你。”

他寸寸描摹她的輪廓,近乎奢求地道, “不愛我了,那你恨我,恨我好不好”

“對,恨我……”他喃喃。

“你瘋了嗎”裴姝未震驚。

她不愛他了,他也留不住她了,所以恨也可以了嗎

北闕卻似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手下一用力,便把她推倒在床上, “你最恨別人強迫你,你就恨我好不好!”

裴姝未猝不及防,等到反應過來時,北闕已是覆身而上。

她下意識地想掙紮,可男女本就力量懸殊,何況北闕修為又深不可測,她又怎掙紮得過他

不過須臾間,她雙手便被牢牢禁锢住,随之感覺到肩頭一涼,冰冷寒涼的吻便如狂風驟雨落在她肩頭。

就像是要徹底洗淨所有紅痕一般,他的吻一一覆蓋在那些紅痕之上。

裴姝未蹙緊眉心,卻掙紮不能,甚至就在他的吻逐漸向下之時,殿中燭火驟歇,她眼前的光亮也徹底消失。

黑暗之中,她的意識格外清晰,就更能感知到兩人的親密。

既然掙紮不了,裴姝未反而平靜了,甚至開始思考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是她突然刺激太過了嗎

裴姝未意識游移之間,突然被北闕喑啞的聲音拉回。

“阿未,你恨我嗎”他低低地問,似期盼,又似絕望。

可回應他的不過是一片靜默。

裴姝未又阖上了眼,像是徹底忽略了他的存在,連他的強迫都不再在意。

她并不在乎他今日會做什麽,方才的掙紮也不過的确不喜被人強迫而已。

但她對他的确算不上厭惡,只是她想要的愛,他給不了而已。所以即便今日真的發生了什麽,她也并不在乎。

然而就在裴姝未全然放棄掙紮之後,幾乎凍傷她肌膚的吻卻驀然停下了,再沒繼續下去。

不等她細思,旋即她便感覺到自己被身上人緊緊抱住,北闕喑啞痛苦的氣息缭繞在她耳側, “命運對我何其不公。”

旋即,裴姝未感到眼尾有灼熱的淚滑落。

她一怔,淚

她哭了嗎她怎麽會哭

可下一刻,滾燙的濕潤墜落她眼尾,順着她的眼尾滑落時,她才意識到這是什麽。

這一刻,她便明白,她沒有賭錯。

即便中途不一樣,可殊途同歸,他憤怒,妒忌,甚至瘋狂,卻終究下不了手傷她。

說到底,即便他是北闕,可他依然還是最初的顧寒覺,即便小心翼翼,卻依然為生母厭棄,為生父不喜,直至衆叛親離,所以她不過是對他好一點,他便義無反顧地愛上了她,深陷了進去。

到如今,她甚至連一點好都不給他,他也已經再無法離開她。

只是他終究學不會她想要的愛是什麽。

裴姝未感知着眼尾的淚,安靜地等着北闕的下一句話。

可是久到她幾乎睡過去,卻再沒聽見他開口,只是眼尾濕潤卻告訴她,他沒有睡過去。

再後來,裴姝未便漸漸沒了意識。

這些時日她一直在思考是哪裏出了錯,是不是她刺激北闕太過,以至于一切偏離了原來的軌跡。

如今既然沒錯,她也就安心了,便漸漸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來時,她感覺自己腰身被人緊緊攬住,她整個人都躺在身側人懷中。

裴姝未解開腰間力道,坐起身,手腕間的鐐铐丁零作響,可身側人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依舊安然的睡着。

睡着後的北闕一身氣息收斂,竟是顯得溫良無害,全然不似他那日裏提及殺了阿未時的瘋狂與妒忌。

她眸光微微一閃,他便這樣放心地睡在她身邊,便不怕她殺了他嗎還是說他篤定了,以她的修為殺不了他呢

裴姝未猜不透。

這般多年了,她曾以為她看透了他,可卻終究是沒能看透,所以即便是如今,她也不過是在賭而已。

她在用他對她的愛,賭他的命。

直至外袍披上身時,裴姝未都這樣坐着。

北闕不知合适醒來的,他拿起枕邊外袍,為她披上: “睡醒了怎麽不叫醒我”

他的語氣和動作自然而然得仿佛他們還是前三世時般親近,也仿佛昨日的失控都是夢境。

裴姝未沒有反抗,無意義的反抗只會暴露她的弱勢, “有必要嗎”

北闕開口的話頓了一瞬,卻好似沒聽見她的嘲諷一般繼續道: “今日我還有朝務要處理,等我先處理了那些朝務便來陪你。”

言罷,也不管裴姝未回應與否,更衣洗漱後,俯身在她眼尾輕輕落下溫熱的溫度後便離開了。

裴姝未在寝殿中百無聊賴,甚至開始修煉起來。

旁的倒是無事,只是她每每一動手,她手腕間的鐐铐便會随之響動,她生性喜靜,這聲響委實鬧得她有些不喜。

待得北闕回到寝殿時,問守在門外的追今: “她今日如何”

“仙上一整日都在修煉。”追今如實道。

都在修煉

怎麽突然想起來修煉

北闕在裴姝未身側坐下身, “阿未這般急着修煉,是想在提高修為之後擺脫我嗎”

裴姝未沒應。

北闕早已習慣了裴姝未不說話, “與其這般修煉不知多少年之後才能擺脫我,為何不試試答應我,再在出去之後和予之一起消失在我面前呢”

裴姝未不可思議地看向北闕。

“怎麽這樣看着我”北闕疑惑。

裴姝未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他是瘋了嗎他怎麽可以甚至開始給她出起主意來還是說他又換了個方法來說服她

“你怎麽不建議我答應嫁給你,再在大婚上和予之私奔,讓你在三界面前顏面盡失”她随口刺激他。

“只要你願意,只要你能逃得掉。”他卻是臉色也不變地開口道。

裴姝未: “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即便她修為遠不如他,可他又無法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而除他之外,如今三界之中修為最高的莫過于容與。

她和容與是打不過他,可若是一起逃走,他卻也不一定看得住,他又怎麽敢這樣答應

“我沒有瘋。”他現在清醒得很,極致的絕望之後,他反而清醒冷靜些了。

這些時日以來,他甚至從未這樣清醒過, “我只是想讓你答應讓我陪在你身邊,等着你。”

“你是真覺得我跑不掉”裴姝未似笑非笑, “你就這樣肯定”

“阿未可以試試的嗎”北闕反問, “不是嗎”

“那若是我跑掉了呢”裴姝未又問。

北闕沉思了一瞬, “那我就放你走。”

然後自盡于大婚之上。

“那就試試看吧。”

裴姝未答應得毫不猶豫,北闕一時愣住, “你說什麽”

“我說好啊,那就試試看。”裴姝未語氣平靜, “這有什麽很難理解的嗎”

北闕不敢肯定, “是我想的那個好嗎”

“你若願意,自然可以理解為我願意嫁給你。”裴姝未淡淡開口。

“阿未,你答應嫁給我了!”即便明知是假,可巨大的驚喜還是在頃刻之間幾乎要把北闕淹沒。

他欣喜地擁她入懷,這一次她沒有掙紮,亦或許該說,自從裴姝未知道掙紮無用之後便沒再做過無用的掙紮。

可他卻仿佛以為她的不掙紮便是軟化, “我一定不會讓你跑掉!”

眼前的一切仿如夢中泡影,太過美好,哪怕明知道她說的要嫁給他不過是為了逃離他,只要她還願意騙他,他便還能繼續自欺欺人,不是嗎

何況這一句答應嫁給他是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即便是死,他又怎麽會讓她再離開

背後的力道漸漸收緊,裴姝未只安靜地靠在北闕懷中,眼底一片冷酷的清明: “那就試試到底是你棋高一着,還是我技高一等。”

人總要在大起大落之後,嘗到了得到的欣喜,又失去,最終跌落深淵,才會徹底絕望,然後心甘情願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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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我人設不對,臨時修了一下人設和後面的大綱。

北闕不是瘋批,他要是瘋批,這文後面都沒法寫了,邏輯完全不對。

雖然我這文本來就沒啥邏輯,但也不能完全沒有邏輯啊。

北闕就只是不正常,還達不到瘋批的程度,瘋批的殺傷力比北闕大太多,北闕基本上沒有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