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海盜傳奇 第 9 章 「你和銀鷹是什麽關系?」 (2)

,體溫也低得不象話。」喬治趕緊為她止血,吩咐旁人拿幾床被來保暖。

四肢是冰冷的,感覺自己身體往上飄的沙琳娜有一絲迷惑,她看見一群穿白袍的男人跑來跑去,嘴上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什麽。

她像是無知覺地飄蕩着,看着男人穿過她的身體,她好奇的走向床邊。

咦!怎麽會有兩個她?

「快三點了,爵爺再不回來就救不成了。」八成找不到沒被風雨摧殘的毒棘的花。

爵爺……是指桑德利亞嗎?

喬治話一說完,一個狼狽不堪的人沖了進來,手掌一張是十來朵還算完整的毒棘的花,地毯上全是他走過時留下的雨滴。

他的臉上盡是疲憊,可是兩眼卻飽含急迫和害怕,腳步顯得淩亂的奔向大床,先用顫抖的手試試床上人兒的鼻息,然後才吐出一口氣将花交給喬治。

「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摘。」他一定要救回她。

明顯體力不支的他強撐着身子,堅定的眼神讓人感動,能被如此勇敢的男人所深愛的女子是幸福的。

「夠了、夠了,你快坐下來,你到底是急着救人還是想自殺,瞧你被毒棘傷得更嚴重。」這男人瘋了。

雨水沖去了血水,若不仔細瞧還真看不出他手臂上細細麻麻的刮痕。

「別管我,先救她,我沒事。」眼前微微一花,桑德利亞告訴自己是太累的緣故。

「我兩個人都救,不然誰付我診療費。」喬治半開玩笑的杵磨着毒棘的花。

一旁的醫生當然不可能晾着不做事,分成兩組治療人。格萊斯頓爵爺若在他們手中出了事,他們也難辭其咎。

拿不到診療費是一回事,若是女王怪罪下來誰承擔得起,說不定有牢獄之災。

所以他們非常盡心的上藥、打消炎針,每一個小傷口都不放過的好好包紮,直到他不耐煩的推開他們,坐到床邊執起心愛女人的手一握。

「別讓我瞧不起你,小野貓,你必須撐下去,撐下去聽我說一句,我愛你。」

他愛我……

受到莫大震撼的沙琳娜往後一飄,難以置信的按着胸口以免心跳出來,她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八成被雨淋壞了腦袋,神智不清的胡說一通,他怎麽愛上自己的敵人,他的目标不是銀鷹嗎?

「你任性、固執、不懂服從,我真不曉得自己為什麽要為你着迷,你是上帝派來懲罰我浪蕩成性的壞天使嗎?

「你這只貪睡的懶貓一向不乖,我決定放你假好好睡一場,但是不許睡太久,我會非常不悅你的故意唱反調,稍微睡一會兒就好,我會在這裏陪你,你不會是孤單一人,我會一直在這裏守着你,愛你,愛你……直到地老天荒……」

他不斷在她耳邊低語,聽得所有人都為之動容,暗自祈禱床上的女孩能平安的渡過危險,讓有情人可以永遠相守在一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縱是鐵石心腸也有軟化的一天,自認為夠冷血的沙琳娜飄近一摸他憔悴的臉,試圖撫平他眉問的愁峰,她想告訴他別再說了,她都聽見了。

「爵爺,這兒有我們看顧着,你先去休息一下,濕衣服再不換下真會感冒的。」沒見過這麽不懂愛惜自己的人。

「我要等她醒來。」沒見她脫離危險期他怎麽走得開。

「爵爺,你不休息好歹先換一下衣服,不然連你也病倒了,誰來照顧這位小姐?」仆人們盡責的提醒。

桑德利亞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人兒,在沙琳娜毫無血色的唇上輕輕一吻,才勉強地起身讓仆人為他更衣,視線始終不曾離開她緊閉的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狂風暴雨的呼嘯聲有逐漸減弱的跡象,殘敗的大地滿是落葉斷枝,像是生氣風雨的無情。

所有人都在為床上的佳人忙碌着,不知不覺中夜已過去,一道曙光穿破雲層直落地面,覺得昏昏欲睡的沙琳娜穿過仍然呢喃愛語的桑德利亞躺回床上。

她想,她怎麽能不愛他?即使她是敵對的一方。

一滴淚在她入睡前滑落頰邊。

風,靜了。

雨,停了。

升起的旭陽照在情人交握的手心,天開始放晴。

☆☆☆

「你這人真是奇怪,平白無故的笑個不停,早也笑、晚也笑,無時無刻不在笑,你非要在我面前笑得這麽惡心不可嗎?」

望着沙琳娜氣嘟嘟的俏模樣,桑德利亞仍是一徑的微笑,舀起一口肉湯吹涼往她嘴一送,不在意她橫眉豎眼的故意找麻煩。

他知道她是悶壞了,要一只好動的貓待在床上一整天是為難她了,難免發兩句牢騷不算什麽,總比她氣若游絲得好。

瞧她臉色還是蒼白得叫人心疼,大量失去的血一時之間還補不回來,他何必計較她的孩子氣,既然沒法不寵她就只好讓到底,但求她心裏舒坦。

「我愛你。」愛是要說出口,不管她信不信。

沙琳娜臉一紅的瞪他。「你有完沒完,打從我一清醒你不是笑就是一再的重複這句話,你說的嘴不酸,我都快聽膩了。」

「我愛你。」他仍覺得愛不夠她。

「桑德利亞·格萊斯頓,你看我不順眼是不是?」非要把她逼瘋。

他露齒一笑地吻了她。「相反地,我是百看不膩,恨不得把你變小放在口袋裏随時帶着走。」

末了,他還是說了一句令她翻白眼的我愛你。

「饒了我吧!你不要再荼毒我的耳朵,我承認沒你陰險。」他太卑鄙了,而且無恥。

「再喝一口湯,吾愛。」如果愛她必須付出代價,他甘心背上僞君子、小人之類的罵名。

細細麻麻遭毒棘割劃的傷雖然不嚴重,但是毒性之強仍讓他在她清醒後昏迷過去,所幸她清醒時間不長又昏睡過去,因此兩人同睡了一天一夜。

不過他身強力壯加上中毒不深,所以恢複得很快,睡了一覺以後神清氣爽,宛若沒事一般,除了為她所受的傷還在外,看不出任何異樣。

不像她中毒過深又拖得久差點救下回來,放血讓她虛弱得沒力氣拿東西,調養了幾天仍不見長肉,自然是沒下床的資格。

對于他日日夜夜的守護,她不是少了心沒瞧見,而是個性使然讓她暗自收藏,留待日後回憶。

她永遠也不會忘了生命中曾有一個男人愛過她,而且也為她所愛,縱使天涯海角愛意不減,她會在海的那一端懷念他。

「我喝不下去,你家廚子不能換換口味嗎?老是肉湯肉湯叫人反胃。」她想吃人吃的食物。

桑德利亞照常舀了一口喂她。「醫生說你身子弱要吃流質食物,下回我會在湯裏加上你愛吃的蔬果。」

「你是故意整我吧!怎麽可能連吃了……」他剛說了什麽?!「肉湯是你煮的?」

「有人口刁嘛!這個嫌淡、那個嫌腥地不肯多吃一口,我只好親自下廚當你的專屬廚師。」要捉住她的口味可是很難。

試了十來回才試出她滿意的味道。

表情一怔的沙琳娜鼻頭微酸。「你幹麽對我那麽好,不值得的。」

「不對你好該對誰好,誰叫我偏是愛上你。」他認命了。

「你讨厭啦!你別忘記自己是有未婚妻的人。」他該愛的人不是她。

「小花貓,你在哭嗎?」在未成定局前,他不願讓她心裏多一份負擔。

對于雪倫他只有辜負了。

吸了吸鼻子,她使性子地捶了捶他。「誰說我哭了,我從來不哭的。」

「是我看錯了,這滴從你眼角滑落的是我的口水。」所以他回收了。

以唇。

「讨厭鬼,你就非逼着我說出那句話對不對?」嘟着嘴,沙琳娜展現從未有過的女子嬌态。

「哪句話?」他裝傻的學她眨眨眼,嘴角始終噙着一抹微笑。

她還活在他身邊難道不值得開心嗎?

「哼,老貓穿舊鞋,我偏不如你意。」她才不要讓他得意得嘴都阖不攏。

但笑不語的桑德利亞調調她的枕頭讓她好躺,目光深情的凝視她,像是看不膩地為她的長發編起辮子,心細手巧的沒弄疼她。

當她由昏睡醒來時,他已從她眼中看到極欲隐藏的愛意,無論她怎麽否認都無法解釋認不了她驟然改變的态度。

沒有恨,沒有怨,沒有怪罪,純淨的一片淡綠,在她沒發覺的時候,她會偎着他撒嬌,如同戀愛中的女人将嬌态全給了他。

他沒告訴她的是他已呈函一封上禀女王,希望能解除與安德裏斯家的婚約,另娶她為妻,近期內應該會有回函。

「我要吃蘋果。」看見屋外結實彙彙末受風雨影響的紅蘋果,她無法不埋怨。

小嬰兒才喝肉湯,她要啃起來卡滋卡滋的食物。

貓兒又犯野了。「明天。」

「現在。」看得到吃不到的感覺很痛苦,他根本不了解。

她想念海上的風,以及乘風破浪的劫掠生活。

可惜此刻的她是羽翼受創的淡色歌鷹,飛不高也跑不遠地窩在一張床上,少了昔日銀鷹跋扈的威風受困于人。

「別在這時候伸出爪子,你的胃承受不了。」何況她剛喝完一碗肉湯,胃還脹着。

「大不了我吐在你身上,你再來罵我不知好歹。」沙琳娜挑釁地揚起眉,睑色略微紅潤。

看來她精神好多了,爪子有力地伸展。「不行,你需要休息。」

「身體休息嘴巴動。」條件交換。

「吾愛,你要學會妥協,寵你不代表我會讓你傷害自己。」對于愛逾自己生命的她,他只會珍惜。

「桑德利亞,你要眼看我被過多的口水嗆死嗎?」她改弦易轍采以軟性攻擊。

「不許說那個死字。」他口氣一厲的抱緊她,害怕她在轉眼問消失。

吓了一跳的沙琳娜閃了閃綠眸,心一柔地反手擁着他的背。「魚的歸處在海洋,陸地的險峻要不了我的命。」

海裏來海裏去,她深信有一天生命将終止于大海,沉入海床永眠。

「你的命屬于我,我不允許你輕賤。」桑德利亞嚴肅的捧着她的臉警告。

在他好不容易救回她後,他不準任何人再由他手中搶走她,包括來自幽冥的死神。

「咯……你別那麽認真嘛!會吓壞我的。」愛他是心的選擇,但她的命仍屬于自己。

「答應我,你會為我保重自己。」眸中有着真情,他深深地看着她。

「桑德利亞……」她低聲的喚着他的名字。

他的愛深到她無力抗拒,讓她拒絕不了的還以真心。

她的愛像大海,無邊無際深難測,滾滾流動波湧在心底,她知道他是愛她的,可是有太多的因素隔在兩人之間。

緩緩地抵向他的唇,她吻上他。

四目流轉的愛戀在綠與銀灰的最深處,不用說出口心自然明白,兩人如一人,心同意通。

唇再度貼合,濃烈如醇酒,未飲先醉了,飄落的胸衣是兩情縫蜷的調皮證物,粗淺的呼吸聲逐漸加重,愛在汗水淋漓時。

許久許久之後,一室不散的歡愛氣息才平息。

「我還是想吃蘋果。」

才想問她還好嗎?有沒有累着她,突來的一句堅持讓他為之傻眼,怔忡片刻很難理解她腦子裝了些什麽鬼靈精怪。

瞪大了雙眼實在很無力,她怎麽不稍微像個正常人,別讓他老是反應不過來。

先是失笑的桑德利亞突然爆出大笑聲,抱着沙琳娜一滾,不斷親吻她鼻頭和眼睛,活像第一次和女人發生關系的十七歲少男。

換她看傻眼,莫非他真瘋了。

「不想摘蘋果的話我自己去摘,只要你放開手。」她還是要吃蘋果。

蘋果樹種在人家的陽臺下方,擺明了引誘人去吃它,她怎能不受誘惑。

「我的小母豹,你累得不夠徹底吧!不介意喂喂餓了幾天的我?」他露出饑渴的淫邪目光,魔掌伸向綻放的小紫花。

「我……」

她想說豹改吃素,先送上一顆蘋果再說。

砰地門被人撞開,她的話含在舌問噎回喉口,詫異地注視門口站着的人。

然後……

姨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