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兆衡忽閃躲避,卻躲不過血箭如影随形,于是,她依舊以外衣撲打,将那許多血箭吸入其內。
若換了往常,第一道血符已能将對手造成重創了,可此時對戰柳兆衡,已經用上第二道血符,她竟絲毫不顯頹勢,反而是越戰越勇的狀态。
臺下觀戰者也皆是稱奇,他們哪裏想到,以往血符對對手造成的重創,多半來自符咒的奇異變化和毒血引發的不适感,而這血符的雙重殺傷力,對于柳兆衡而言,卻并不能奏效。
不僅如此,甚至她還有些嫌棄這度淩虛的血符太過低劣,根本輪不着她用令術去破解,虧她之前還蠻期待來着,如今一看,哎,只想嘆氣呀!
也不知是誰這般坑人,竟交給他此類血符拙技,學着勞神費力,還特別害人傷己,每次對戰若都用這樣的血符克敵,必然是折損元氣至極,久而久之,是活不到多大年紀的!
度淩虛第三次畫出的血符化作了一柄血劍,那血劍淩空墜下,也就看着厲害,柳兆衡與其過了兩招,覺得那招式并不稀奇便不想再打下去,照舊是揮起外衣撲打幾下,就将其吸收殆盡了。
外衣上積聚的鮮血已幾乎将衣裳浸透,柳兆衡的手上臉上也不覺沾上些許,這血的觸感異常冰冷,而且還帶着一股詭異的香味……
就像是花香……柳兆衡起初還不太重視,而後血越攢越多,才驚覺這花香自己在哪裏聞到過……竟好像是……七重謎!
察覺出這香氣竟似七重謎,雖無法判斷出逐日教裏還養育着七重謎,或是因混合了其他香物調配出七重謎的氣味,反正先于探究出實情,柳兆衡已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惡心與恐懼兩種情緒同時在她心中交錯蔓延……
面前的度淩虛又在畫血符,這人也是有能耐啊,耗費這麽多血來畫符,他就一點不覺得頭暈嗎?
他再不暈,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沒耐心等他再畫完,柳兆衡甩出浸滿鮮血的外衣裹在斷離劍上,一劍将他半成的血符劈開,可外衣浸入的鮮血太多,已無法再将度淩虛的血符吸收殆盡,那些沒被吸收還有滴落下來的血再受到度淩虛的操控,很快旋轉凝結一條血索,向柳兆衡撲騰過來。
“唉……”這度淩虛的血啊,怎麽這麽多呀……柳兆衡是懶得再脫一件衣裳去和他費力了。
受七重謎香氣影響,她已無心戀戰,直接咬破手指,取一滴血在斷離劍的劍尖,她口中念叨兩句,渾身氣勁一起,立刻就将那圍困自己的血索震開,不等它再次聚攏,柳兆衡起劍輪轉一圈,劍尖所至血索立時化作一灘黑血灑落在地。
在場觀戰者乃至度淩虛本人見此皆為一驚,他忙又畫出血符,之前他每次畫符都加深了一成功力,而此番,他更是一鼓作氣使出來滿身功力……
柳兆衡撇撇嘴,如此低劣符咒,不知學來何用!
她又取一滴血于劍尖,這次是不顧那淩空而起密密麻麻的血符包圍,徑直起劍将其刺穿,那血符被她刺出一道大口後又瞬間收攏束縛住她全身,看似将她纏緊,卻見她雙眼一閉,厲聲大喝:“破令!”
頃刻間,那血符就化作黑血滴落在她身上,從頭到腳,無不沾染。她也顧不得這許多,粗魯地舉起衣袖擦了擦臉,回身便與度淩虛過起招來。
近身過招,度淩虛無法再用血符,就算幾次嘗試畫符,都給她一劍劈開,漸漸地,度淩虛的血在她身上、臉上所沾越來越多,她非但沒有任何不适,反而是出招越發淩厲,形同染血魍魉,叫度淩虛難以招架。
奇怪了,為何她渾身染了這麽多自己的毒血,卻越戰越勇,度淩虛在猜疑中保持了盲目樂觀,打算再堅持片刻,再熬過片刻,興許……
哪裏來的興許,如今滿身血污的柳兆衡只覺自己被七重謎的香氣緊緊萦繞,惡心感與恐懼感不斷在蔓延疊加,這個度淩虛也太過堅強了,無論是被她砍傷或刺傷,除了讓他流出更多的毒血之外,他就像沒什麽痛感似的,照舊面無表情的負隅頑抗……柳兆衡心急之下,蓄力左掌,當下不僅一劍刺進度淩虛胸口,更是起掌一擊将其震開。
度淩虛受她一掌時滿口鮮血噴出,柳兆衡遮擋不及被他又淋上一身血。
卻見那已然倒在了擂臺上的度淩虛一聲不吭,還顫巍巍地正要爬起來,如此地步他還不認輸嗎?
趁着他還未起身,已經完全沒興趣和他打下去的柳兆衡比劃起一招“一意孤行”,趁着招式擺出,若他認輸,自己便不再傷他!
可這度淩虛也真是硬骨頭,愣是從地上爬起來站穩了,他雖再無太多出招的餘力,卻在向她走過來……
柳兆衡瞪着他,一劍指天,向他大聲地問:“你認不認輸?”
自己給了他最後的機會,見他仍然不張嘴也不停步,她就只好……
劍勢已起,招式已全,柳兆衡這一劍呼嘯而來,劍刃尚未觸及對方,已讓度淩虛受到劍勁侵襲再次倒地……
柳兆衡當知自己一劍過去非同小可,至少一個月之內,他度淩虛休想落地行走!
這一劍果決,是真的沒見猶豫,卻聽杜重瑕突然大喊一聲:“住手!”
柳兆衡來不及去問究竟怎麽回事,聽得師父開口便立馬身形往後一拉再将劍身橫貫側方,自知已收招不及,只好盡力不把這招施展在度淩虛身上,一下用力過猛直接就把自己震得跌了一跤。
可她那劍招不落在度淩虛身上,卻被她撒在了側方,好在擂臺下早已得勝歸來的葉全和馮南煙同時出手,一齊擋下了柳兆衡撤招引起的波及,沒有讓觀戰者受到誤傷。
還跌坐在擂臺的柳兆衡擦了擦臉,總算不用再打,這才發現自己累得不行,她問杜重暇:“師父,怎麽突然叫我住手?”
她開口之時,杜重瑕擲出一粒丹藥進她嘴裏:“趕緊把這粒丹藥吞下,那血符有毒的!”
“是,師父。”其實是對自己并無妨礙,但為了叫師父師兄安心,柳兆衡還是吞下去了。
杜重瑕這下才道:“你這孩子,已經打贏了就不用再下狠手了!”她是不知道,最後她這一招擺出時,要不是自己攔着,人家逐日教的符教主急得差點就沖上擂臺去了。
柳兆衡道:“我知道自己打贏了,可他怎麽一直不認輸,我只怕他還有後招,所以就想一勞永逸。”
“唉,也怪師父沒有說明,人家逐日教教出來的弟子歷來硬氣,比武切磋即便戰敗也絕不服輸,久而久之的,武林中便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在武林大會這類正式比武時,若和逐日教的人交手,把他們打趴下就可以收手了,只要打趴下他們,就視作已經取勝了,畢竟大家都是名門正派了,不必趕盡殺絕。”
柳兆衡道:“我只聽過他們如何卑鄙無恥,卻沒聽過這個規矩,還怕他們被打趴下了不服氣對我搞偷襲呢!”要是早知道就收手了呀,自己渾身血,渾身氣味,好想趕快去沐浴……
“他們還不至于這麽卑鄙無恥,若是真如此歹毒,怎能被稱作名門正派?”說着,杜重瑕看了眼商繁胥,接着商繁胥也道:“若非名門正派,便無法參加武林大會。”
言下之意,就算他逐日教要玩偷襲,成功與否尚且不論,但立馬就将取締其名門正派資格,不但比武戰績不予承認,還會被在場的名門正派群起攻之!
商繁胥上臺去摻扶柳兆衡,柳兆衡見他伸手趕快後退:“你看不見我身上這麽多髒血?你走遠點,否則被我沾上了!”
想他一個世家貴公子,平日裏就講究得不行,哪能受得了這樣髒兮兮的血污……況且,自己身上髒成這樣已經很難受了,哪能讓他也沾上一起難受!
“可我樂意給你沾上啊!”他伸手來拉她一把,看她本想出手把自己打開,可在她手打過來的剎那她又收手了。
她是排斥自己嗎?不,他覺得,這次,她更多的應該是擔心自己被他嫌棄吧!
還有這樣的顧慮啊……她,果然是傻乎乎的!
只好換他來再伸一次手了,下次,不用等着她的接受,他直接跪下來,托起她的手臂把她摻扶起來。
見商繁胥跪下的一刻身上已染血,柳兆衡便沒再糾結抗拒下去,與他一起下了擂臺,聽他道:“我們走吧,兆衡是不是想趕快去沐浴呀?”
“是呀,可還是先向師父告退一聲的好。”聽她這麽說,商繁胥便将她帶到杜重瑕面前,柳兆衡推開他,自己站好了,然後對師父慎重一拜:“師父,我總算不辱師門了吧。”
起初看她擂臺對敵只是感慨她這次比起初登擂臺比武時,實在用心太多,如今聽她一句話,杜重瑕真是眼眶一熱:“是啊,做得很好了呀,孩子!”原來,她是知道的呀!
或許她是有着傻氣,卻不是全然的傻子,見到度淩虛的瞬間她就察覺出此人根本不是大師兄的對手,可因為師兄們說過的話,她還是決意擋在大師兄的前面,自己來與度淩虛一戰。
自從入師門至今,自己寸功未立,雖他們始終對自己熱情周到,但真心而論,她确實沒弄明白他們為何對自己太好,僅僅是為了利用嗎?還是真的對她有着同門情義?
利用也好,同門之情也罷,至少他們是真的對她好,而且她也實實在在與他們相處得很高興!
若是這一切來自于利用,至少她得證明自己是很有用的!
若是出于真心的同門情義,對方對她真心相待,她無以為報,也只好以有用之身盡些綿薄之力!
“那弟子就先行告退了。”
暫時拜別了師父,柳兆衡又看了看葉全和馮南煙,努力笑着對他們道:“師兄們放心,我雖然滿身都是血,可這血不是我的,我沒受傷,就是有些累而已。”
馮南煙道:“好,這次讓師妹辛苦了!”
葉全也道:“都是大師兄不好,讓師妹受累了!”
見她如此狼狽的模樣卻還怕他們擔心,還對他們解釋,葉全和馮南煙對她也是疼惜之意油然而生。
商繁胥扶着柳兆衡才走出沉星園,柳兆衡突然停步:“要不你就別扶着我了,我自己可以走。”
是啊,她是沒受傷,渾身都是人家的血,看着挺吓人,實際上也就是累着了而已,商繁胥知道這些,可就算是知道,自己又怎能讓她獨自離開。只好厚着臉皮道:“可是我被你吓到了,看到這麽多血,我好害怕呀就腿軟了,不是我扶你走,是你在扶着我走。”
“唉,我已經這麽累了,你別逗我笑啊!”雖然他平日裏就是個不頂用的,但還不至于這麽沒用。
“那行吧,我不逗你笑,我們繼續走。”
總算回到房間,柳兆衡囑咐商繁胥去張羅熱水以便沐浴,前腳把商繁胥趕走,後腳她一關上房門,就是真的支撐不住了!
之前吃下那粒丹藥,其實心裏知道自己吃與不吃的區別不大。
這血符,雖然對身為孤山一族的她效用并不大,但那血中之毒卻不至于對她完全沒用,因為她已确定,那血裏帶着的香氣真的是來自于七重謎!
此刻,她強行運功壓抑自己沸騰的氣血,饒是自己百毒不侵,可七重謎的香氣卻對她有所妨礙……倘若不是傷在身,這樣的妨礙她還可以抑制,可現在她确實是身負重傷,只是用了延年令暫時複原了傷口,可七重謎,是可以幹擾孤山一族令術效用的……
自己現在情況特殊,之前也從沒在重傷時碰上過七重謎,也不知會受到多大妨礙……自己如今坐在地上運氣,卻覺得自己四周搖搖晃晃,入在舟上随波浪浮沉不定,雙眼緊閉着卻又感覺頭腦越發昏沉……意識更加模糊,呼吸也更加沉重,這不像是要累得睡去,而像是……
柳兆衡意識到大事不妙,這是延年令不受自己控制要提前把自己帶去沉睡的征兆!
她心裏慌得不行,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好拔劍在自己手腕上來了一下,鮮血湧出,趕快對自己施出一道封魔令!
施用封魔令,可以強行封印對手的實力,一般說來,若是突遇實力淩駕于自己太多的對手,在不封印住對方自己必定就要喪命在人家手裏的情況下,族裏有一道用以保命的令術即是封魔令。暫時封印住對手的實力,在殺死對手的瞬間封魔令自行解除,但本人也必将受到反噬,反噬有多嚴重,視對手的實力而定,簡言之就是用了封魔令過後,盡管能活下去,但也會丢掉半條命!
當然,能茍延殘喘着,總比死得透透的好吧!
可這次柳兆衡的封魔令并不是為了封印對手,而是要封印自己身體裏被七重謎引動的血氣,只要血氣平順,自己就能控制住延年令,不會提前陷入沉睡。
施用封魔令後,柳兆衡口中嘔出一大口血,感覺自己氣息果然是平穩了,頭不暈人也不晃了,還算是效果顯著。
可現在自己這一身,又是延年令又是封魔令的,只希望屆時自己要堅強一些,要挺住呀,千萬別一解除了令術就脆弱得一命嗚呼了才好呀!
商繁胥此去并沒經過太久,他總覺得柳兆衡攆走自己太過急迫,像是有什麽事要瞞着自己,等他準備好沐浴所需回來時,柳兆衡已暫時換下一身血衣,看上去一切如舊了。
但他卻明顯察覺出她在自己回來時臉色虛弱了許多,這期間必定是發生了些什麽!
經過沐浴梳洗,柳兆衡重新穿上一身白衣走出房門,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感覺活着還是挺好!
當晚,又到抽簽之時,往常沒有過問這事的柳兆衡這次也想去湊熱鬧。除此之外,還因為往常兩天都是商繁胥這時給自己送來晚飯的,可今晚他卻一直不來,餓着肚子的柳兆衡沒耐心再等了。
她本打算吃飽了看了熱鬧就回來調息身體的,卻不想自己在去沉星園的路上給人截住了。
只覺那通往沉星園的道路,越走越沒有盡頭,柳兆衡猛然意識到自己已走進了刑天之境中:“何人在此?”
“除了我們,這裏也沒有別的族人了。”說話時已現身的是邱若笛。
而息律濯,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柳兆衡身後:“阿衡,最近你的變化很大呀!”
轉身去面對息律濯,柳兆衡沒有聽出他話中深意:“喔,族兄是說我這張臉呀,我也不知怎麽的,突然就給恢複了,好奇怪。”
嚴肅注視着她,息律濯認真問:“發生這等奇事,你就絲毫不怕嗎?”
她還以為人家是興師問罪她殁顏術如何破的,她立馬逢迎道:“族兄明察秋毫又寬宏大量,定然知道我……”
“不,阿衡,雖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過去的你我是知道的,現在的你,我卻覺得越來越陌生了。”
柳兆衡只當他是說自己這張面貌,就笑道:“我也還沒有适應過來,不過以後多看看就習慣了。”
察覺她确實挺遲鈍,沒發現自己是在生氣什麽,息律濯只好直言:“為何他們謊話連篇卻可以騙得你替他們賣命?阿衡,我從前沒發現你是如此的傻呀!”
“大概,我确實是傻吧!”柳兆衡自嘲地笑了笑,明白自己是不能将實情告知族兄的,只能給他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為了完成族裏的大事,我除了犯傻也沒有別的辦法呀。”
息律濯又道:“你要辦的事沒有錯,你錯的是,太輕易就對人敞開心扉了!”
“我……”柳兆衡一時語塞,看了一眼邱若笛,然後就想到大家都是在人家門派裏讨生活,自己這樣說必然能蒙混過去:“我初到樞機庫裏,若是不做點什麽,如何取信于人?”
息律濯卻冷笑道:“是啊,你一門心思都想着旁人,就一點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是誰!”
“族兄,別拐彎抹角的說話,你有什麽事都可以對我直說。”怎麽自己就是騙不過族兄呢,得知道他到底是氣什麽才能對症下藥!
息律濯瞪了她許久,話到嘴邊卻依舊無法對她坦誠,只能另找話來提醒她:“就如你殁顏術被破,你根本沒想來向我解釋,也幾乎沒什麽懊悔,一轉身就心安理得去參加比武了。”
邱若笛一聽這話,感覺怎麽像是在拈酸吃醋,哎,他息律濯果然還是計較的呀!
柳兆衡一聽他是計較這個,趕忙道:“族兄,你是知道我的,我何須解釋什麽!”
息律濯看了眼強忍笑意的邱若笛,沉聲又對柳兆衡道:“你認為自己是無辜的,我就必須接受這樣的結果,若我不接受,你反而會怪我太小氣了想不開,是吧?”
柳兆衡的确是嫌他在無理取鬧:“你就是太小氣呀,事已至此,我能怎麽樣?難道我就得以死明志表忠心嗎?別鬧了,族兄,你到底有什麽不能接受的?你是不能接受我了嗎?”
息律濯雖然對這事也的确在意,但并沒有多想和她過不去,可一聽她這話,當即是給她氣死:“如果我說是,你就順理成章可以留在樞機庫,留在商繁胥身邊了,對不對?”
從來深明大義的族兄一下子胡攪蠻纏起來,柳兆衡很不适應,可畢竟對方是族兄,不是那厚臉皮的商繁胥,自己不能和族兄鬥氣,只得先行服軟:“不是啊,你怎麽歪曲我的意思!我今天打進十六強了,本來挺高興的,你為什麽……族兄,我一直都這麽信任你,你為什麽不能信任一下我,一切都是為了給族裏辦大事,只等大事辦好,我們就可以……”
息律濯道:“你現在都如此了,往後還哪來的我們……說到底,不是你太信任我,而是你沒有從前那樣在意我的感受了……”
“好,我解釋,我這就解釋給你聽,雖然我也沒明白殁顏術為何而破,因為落淚的根本不是我,但還是我錯了,在殁顏術被破時,我就該立馬找到你認錯,我對不起你,這樣行不行!”哎,行行好吧,族兄,別再鬧了,自己是真的肚子餓呀,不想再耽擱了!
息律濯卻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我不需要你來敷衍我,你這哪裏是真心認錯!”
“那你說,怎麽才是真心認錯,我怎麽做你才滿意?”都怪那個商繁胥,要是他早一點送飯過來,自己何苦出來給族兄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