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塗彌笙沉睡了一晚上。
好像被人打了一頓一樣,整個人不得不躺在床上休息。
等到她清醒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眼前的眼角膜系統已經有幾十條消息沒有閱讀,她只睜開眼一下,便迅速閉上。
真正閉上的眼,眼前什麽都沒有。
比被消息侵占了所有視線的眼前,要舒服得多。
“學姐,曲澤鐘的情況出來了。”
她讀的第一條消息是許淮笑留的。
“曲澤妍出事之前不說。曲澤妍出事之後,曲澤鐘便失蹤了。他沒有植入過眼角膜系統。最後一次被發現出現的位置,是黑市,魚龍混雜的什麽人都有,不知道他具體去做了什麽,但确實是自那時起,他便再無蹤影。”
“而且很稀奇的是,在我們之前,沒有人查到曲澤鐘。”
“又或者,曲澤鐘和本案确實沒什麽關系”
許淮笑胡亂推斷着。
至少十年前的案子了,近期的連環事件推測到十年前的案子實為不妥,沒有人将其翻案也屬正常。
“曲澤妍的消息是誰提供的?”梁遠植皺着眉看着手裏的材料。
這幾天警局內外部的消息壓得他喘不過氣,但是他也确實地知道,眼下并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任何一個人是本次連環案的兇手。
“曲澤妍這個詞……”許淮笑皺着眉應答。
“在林濟仁留給我的消息裏,”塗彌笙補充道,“我分享給所有人都見過的,濟仁查到的,曲澤妍案件的全部經過。在他之前,沒有人查過。”她輕聲說着。
許淮笑閉了閉眼,林濟仁熟悉的面容在他眼前笑了笑。他收起思慮,看着塗彌笙。
“在他之前,是沒有人查到,還是所有人都避開?”許淮笑的聲音很小,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
梁遠植和塗彌笙對視一眼。
池幸司在一旁嘆氣。
只在林濟仁一案上,四人都被林濟仁留了消息,四人都是有嫌疑的人,但四人卻也都是沒有動機的人。
這樣無法解釋的巧合,恰是四人成為本起案件聯合小組成員的原因。
“我傾向于所有人都不得不避開哈,”池幸司打着哈哈,“案件相似性過于明朗,除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不查,或者說大家都沒有權限去查之外,目前我還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塗彌笙點頭,“确實,按照咱們手裏的資料……”她頓住。
“按照咱們手裏的資料什麽?”梁遠植問道,“我個人并不贊同這個觀點,因為太主觀了,雖然濟仁很優秀,但他一人的判斷就可以做出這樣的結論嗎?前面那麽多人都沒有……”他也突然頓住。
許淮笑張了張嘴,最後也沒有開口。
池幸司看了看其他三人,“怎麽了?怎麽突然都不吭聲?”他繼續翻看着手裏的資料,“有什麽咱們遺漏的消息嗎?現在是幾乎一點頭緒都沒有啊。我們再盤一下濟仁留給咱們的消息吧。”
“嗯,”許淮笑搭話,“濟仁留給我的消息是他把多年前和王越、李将文、宋展于三人間接有關的那起案子與眼下的這起連環案有關的事,告訴了很多媒體。但是,他沒和我說為什麽。”
梁遠植看了眼許淮笑,接着他的話說,“濟仁給我的消息是,他把重要的消息都給了彌笙,從彌笙手裏出來的消息是最幹淨的,大概是這個意思。”
池幸司點頭,“嗯,我這邊是,梁遠植局長手裏的消息是最重要的,但需要篩,還有,王、李、宋三人的關系很簡單,沒有我們想的那麽複雜。”
塗彌笙嘆氣,“我這邊的消息,已經都分享給大家了。目前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其他三人一片安靜。
許久之後,才有人開口。
“是一切嗎?”池幸司開口,“是你所知道的一切嗎?”
塗彌笙擡頭,“是,是我目前已知的一切。”
許淮笑皺着眉坐在一邊。
“他呢?”塗彌笙詢問。
“安排他去開市裏的一個會了。”梁遠植應答。
許淮笑絞着雙手,緊抿着雙唇。
“抛開我們已知的一切,濟仁留給我們唯一的、也是統一的最後的問題——”許淮笑咬牙切齒地開口。
“‘是林濟仁給你的一切消息嗎?’”
許淮笑、梁遠植、塗彌笙三人同時開口。
這是林濟仁留給這三個人最後一個完整的問題。
“‘是林濟仁給你的一切消息嗎?’”
“如果有人問出類似的問題,嗯……反正就是類似這樣的問題吧,他肯定就是需要證明是不是曲澤鐘的人。”林濟仁将自己的錄像傳到記憶卡裏,将卡片分別放在了給塗彌笙的紅包、給許淮笑的信件以及給梁遠植彙報的文件檔案中。
做完這些事,他便從家裏走出去,到樓下便利店買了自己習慣喝的酒。
走出便利店,走到一處不容易被發現的角落,稍稍停頓了片刻,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但對方并沒有看見他。
“喲……”林濟仁揚起明亮的微笑
池幸司緩緩地從旁邊的小路跑過。
“果然……是你啊。”林濟仁悠悠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