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不妙,就是該對自己有所約束的時候了!
一旦放任……想到那些族規戒條,柳兆衡就開始搖頭,不行,不能放任……放任就是死路一條!
她想,自己只是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受商繁胥的左右,習慣了因他而出生入死,雖然自己一直明确此行目的究竟是如何的,也一直在利用他将目的達成,奈何自己手段不如他奸詐,沒他那般臉皮厚,到底還是被他利用得更多一些!
自己因歷練不足人,确實有一時迷惑判斷不清的時候,就算自以為做出的都是最佳的選擇,但在商繁胥這奸詐之人的授意下自己得知的信息,不可能是事情的全部,一定還有什麽事是自己該知道卻還沒知道的,就因為自己至今還有那麽多未知,所以無奈之下,就不可能做出最明智的判斷……所以就會受到蠱惑,進而産生動搖……
就如現在耳邊聽着蔣芝素說的這些話,自己感覺她是個真摯坦率之人,不會編造了故事來欺騙自己,但她會在這時将這個故事說給自己聽,多半也是商繁胥對她說過什麽做過什麽,引導她來對自己這樣講的……
唉,果然純真的人就是容易被人利用,自己就算聽了這些話,也是的确覺得,他至今還能保全清白之身确實太難得,那又能如何呢?
無非是驚訝之餘,更加感嘆,這商繁胥,果然是個不僅奸詐還很固執的人呀!
自己現在在樞機庫裏,無非因為息夫人玉簪還沒有到手,一旦到手了,立馬就該走,斷然不能再和這麽奸詐固執的人長期相處下去,否則……天知道他還能讓她知道些什麽事情!
驅策他人,設計人心,即是他的本領,也是他的本能,如今走到這一步,他覺得她是時候知道這些事了,然後就會安排出一些情況,讓她從中得知他希望她知道的事,往後,一定還有更多的事他已經安排好了,就等她一步一步陷入更深……
自己為了他商繁胥這個外人,的确是勞心太多,被他牽着鼻子走了這麽久,果然,盡管自己是又長了幾歲,卻依舊不是他的對手。
本來她想着,盡管自己心智上不如他會謀算,至少武力上是完勝他的……
可仔細再想想,自己當年玩笑一般對他下了“綿綿散”,也只是為了讓他老實安分一點,本就不該給他造成頑疾纏身多年的病況,不知他到底對他自己做過些什麽,才致使他病到垂死掙紮的地步!
更何況,他服下自己給出的解藥,怎麽可能至今功力依然無法恢複,這簡直就太不正常了!
有可能他早就恢複功力了,卻依然對她充愣,他究竟目的如何這還需再議,至少,從這一點就看得出他對她并不真誠!
要是以他不真誠為基點,那麽自己因他而經歷的一切,果然,都是一場虛僞謊言,全是他處心積慮在對她欺騙!
現在,抛開他不管,為七重謎,還有別的某些異象,自己都該去傷腦筋去探究清楚,更何況自己這一身的傷……
真的是自顧不暇,就該無心其他!
就算要有心其他,自己身為族中甲系之首的繼任者,大局為重,就該先拿到息夫人玉簪;正事要緊,就是拿到玉簪後迅速交回到族裏;夙夜為公,就是一旦回到族裏,雖然族人都會為她尋回息夫人玉簪而歡欣鼓舞,但她不該沉浸在這點功勞中沾沾自喜,她得把七重謎再現的情況上報天幹十部的各位首領,趕緊組織起族人再次投身于消滅七重謎的大任中去……
當然,她不能忘了自己要沉睡養傷的事……
看吧,商繁胥依舊是那麽壞,自己也照樣有這麽忙,他們兩者本就不可相關,自己過多去在意他那些事做什麽?
如此這般地将自己告誡一番後,柳兆衡覺得,這下心态穩定了,目标清晰了,道路不迷茫了,前景也更廣闊了!
哇,果然加強自我管理意識很重要呀,虧她原以為自己意志堅定,責任重大,思想端正,積極向上,沒想到在外人一步一步的侵噬下,在看似友好相處的每一天中,他暗藏心機的一直都在動搖她,妄圖瓦解她的防備,好在她深受族中教育多年,信念堅定,意志強悍,雖然有片刻疑惑,但很快就回歸本心了!
不錯,自己就是這麽一個無法動搖的人,哈哈哈哈!
雖然自己堪稱族中成功教育的典範,對待外界的誘惑巋然不動,但是外人也确實手段毒辣,随時都在給她下套,讓她防不勝防,她只得時刻戒備,不能絲毫放松警惕,以确保自己始終保持清醒頭腦,無愧族人!
蔣芝素和靈蘭眼見她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轉變成為事情不妙,但她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搖頭,如同沉浸在自我反省中去了似的,她的表情是那樣嚴肅認真,眉頭緊鎖,後來不知她想到了什麽,表情變成了對某人或某事深惡痛絕的樣子,不過,沒多久她就露出振奮積極的目光了,再後來更是轉成了大受鼓舞的表情……
她這一應變化,蔣芝素和靈蘭都覺得莫名其妙,是不知她經歷了何種心路歷程,不禁小聲議論起來。
靈蘭道:“她怎麽看上去怪怪的,是被商公子感動到了嗎?”
蔣芝素道:“有所感動也是自然的,但她這樣子,不僅像是有所感動,簡直就是如臨大敵一般,看上去她先是在分析對策,接着又在自我激勵,到了這時只怕是已想好如何應對了,所以臉上出現了這麽自信的笑容,就不知道她想這麽多究竟是要去應對什麽!”
靈蘭道:“她這樣子就說明她很緊張商公子,是吧?”
蔣芝素雖然對柳兆衡如此行為大惑不解,但想到她和商繁胥二人本就不是常人可比的,做出些異于常人的表現,也說得過去,所以就對靈蘭道:“是啊,他們自當是相互看重相互緊張才對,她是商公子的義妹,不是嗎?”
靈蘭正要回答出“是”這個字,已經不再沉浸于自我意識中的柳兆衡答話了: “比起我這個所謂的義妹,其實蔣大小姐你才是更适合他的人,你這麽欣賞他,這麽懂得他,确實比我配得上他,不如我走開,讓你來……”
柳兆衡想着,自己拿到息夫人玉簪過後轉頭就走,不可能還配合商繁胥演下去,屆時他獨自面對所有人,未免除他惱羞成怒,自己還得幫他想個辦法來收場!
他不是聲稱自己是他義妹嗎?最仁至義盡的做法就是替他物色到更好的替代者,而無疑,在此時此刻,更好的替代者就是蔣芝素!
如果在那時他身邊有了蔣芝素,不僅收場會容易許多,還能填補自己走後他暫時可能會有的一點失落,更能在他身邊增添藥王莊這一大強援,簡直是兩全其美。
蔣芝素不知道她說的走開是真的要走,考慮到她之前沉默那一陣的種種表現,還以為她是在試探自己,很堅決地搖頭道:“我知道你是故意試探我,你放心好了,我明知商公子是潔身自好之人,何必苦苦糾纏着他。”
“我幫你呀!”柳兆衡這話脫口就來!是呀,自己給他們制造機會,只要人家同意對商繁胥接手,自己一定幫她接手得名正言順!
蔣芝素哪裏知道她有這種想法,對她道:“因為出身之限,我們樣的女子還是選擇各方面都能匹配的男子去嫁才好,經過重重篩選後才能位列于群賢譜上的諸位就是我們的良配,而這諸位當中,最受矚目的自然是第一位的商公子。”
說到這裏,柳兆衡還以為她是要接手商繁胥了,哪知她接着就拉着柳兆衡的手,又說了貼心話:“若不知他是這般潔身自好之人,我倒是還能盲目自信地和你一争,争個魚死網破都在所不惜!可是兆衡,我偏偏就知道他是這樣好的人,我怎能因為自己的私心毀掉你們來之不易的姻緣……”
這話雖然聽起來深明大義,很有些道理,但道理未免是冠冕堂皇了些……
這樣讓你來争取,你卻自己找好了借口不肯行動,或許你也沒太喜歡他吧,否則,你知道他是不可多得的人,又怎甘心退讓?
柳兆衡想,你又不是沒有手段沒有能耐的人,若真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要是能為他豁出去,賭上你整個藥王莊,他商繁胥總不能對你置若罔聞吧!
盡管你對商繁胥推崇備至,但還不至于為了得到他拿出你家的藥王莊來奉陪到底,這樣一來,蔣大小姐,你看重一個人,也想要一個人,卻給自己找出了退後的借口,像商繁胥這樣凡事不肯吃虧的人,你要是不花大代價,又如何能換得他對你敞開心扉?
柳兆衡想着,自己也就能幫一把是一把,一切還是看你們有沒有機緣。
你要是能舍得,機緣便可以有,你要是舍不得,那機緣是不可能有的。
“是你們認識在先,我是後來的又不及你配得上他,就算他因為道義收我做了義妹,但往後他一定會後悔的。”想着還是要向對方表明退讓之意,柳兆衡便如此道。
蔣芝素揣摩着柳兆衡的心思,她一再把商繁胥往外推是否是在欲擒故縱?
但無論她存了如何心思那都是她和她義兄間的小把戲,自己絕不能參合進去。
這樣确定後,蔣芝素表态道:“我們行醫的講究對症下藥,我就算先到他面前卻不是救他的良藥,一再強求只會害人害己,你的出現讓他藥到病除,你就是他需要的救命良藥,所以對他而言,誰也比不上你。”
柳兆衡給她說得哭笑不得,自己臨走之前聽到這麽有分量的話,又不能給她明說自己要離開了,不帶他這個人走,就請你笑納吧!
“這些事說不準的!”她只能如此對蔣芝素說,希望之後她能懂。
“你別操心我了,即便我是找不到商公子一般好的人了,但放眼群賢譜上,總還是能挑出一個聽話合我心意的。”蔣芝素是覺得她話裏有深意,但一時并沒想到,只覺得既然彼此都在說心裏話,不如把話更說開了。
“你怎麽來來去去就是在群賢譜上找,放眼望去,天下多的是好男子……”柳兆衡一心是想成全她和商繁胥,但萬一是成全不了,她另外尋一個疼惜她的也很好。不過,她似乎眼界受到局限,沒有往更廣闊的天地去看!
蔣芝素道:“你要知道,群賢譜和群芳譜上選出的皆是各國名門貴子貴女,若非家世顯赫再加嫡親血源是不能參選的。如此家族裏養大的孩子,必然是衆星拱月般被捧大,眼界見識非常人可比,若與如此一個人攜手共度,自然會是得享尊榮與權勢的一生。”
柳兆衡道:“說得極對,然而對方這樣好的條件,凡事不比你差,你如何讓他依你疼你?什麽事都謙讓你?要是兩個人都是心性好強,動不動就打打鬧鬧,萬一哪天被他厭棄,面子上挂不住不說,還連累家族被恥笑……”
柳兆衡所說的就是兩個人如何過日子,但對如何過日子這事,蔣芝素倒是沒擔心過:“這倒不會,厭棄我就等于厭棄藥王莊,藥王莊在江湖上的地位,他沒那個膽子!”
柳兆衡道:“你這樣好的人,為何不找一個真心對你好的,別管他的出身來歷,只要他和你情投意合就夠了,你有藥王莊做靠山,找個自己喜歡的,也是一生享受榮華富貴了。”
“你這話太過天真,也就是你義兄寵你,你才這樣不知世故。”蔣芝素聽她說的話憨厚可愛,笑着反問她:“想想看,即使你義兄是商繁胥,即使你的出身本來也不低,但他還是讓你投入樞機庫做了杜重瑕的弟子,你說這是為什麽?”
“因為要參加比武。”柳兆衡回了她大實話。
蔣芝素接着問:“是啊,你義兄心疼你都已經到了會為你落淚的地步,但明知你重傷還是讓你參加比武,你說這是為了什麽?”
“那是我要去,他攔不住。”這又是一句大實話。
蔣芝素忍住笑,再問:“你太小看他了,若是他不準你去,随便找個借口你就去不了,可他沒有,他就算舍不得還是讓你去,你想想,這是為什麽?”
“他怕我打他!”柳兆衡很認真地想了想,給出了如此回答。
“你怎麽總說傻話!”蔣芝素聽得忍俊不禁,“他就算是怕你,也是怕你受委屈,你若是籍籍無名的留在他身邊,以後免不了被人各種議論……”
“是啊,我現在不也被人議論,沒區別嘛。”柳兆衡自嘲道。
“區別大了,你是杜重瑕的弟子,杜重瑕的弟子絕非寒門,杜重瑕的弟子天資聰慧,至少武林中人是有這樣認知的,無論比武中發生了什麽意外,至少你拜入樞機庫,人家就不敢惹你了。”雖然蔣芝素所說這些柳兆衡也知道,只是她知道的不及蔣芝素說的有深度:“更何況你還代表樞機庫參加了劍術展示和比武,杜重瑕那樣好勝心強的一個人,是不會派沒有勝算的弟子參加劍術展示和比武的,既然讓你參加,就是在讓所有江湖中人知道,你這個商繁胥的義妹是樞機庫的得意弟子,将來商繁胥登上掌印之位,你是有能耐輔佐他的。”
柳兆衡聽得哇哇叫:“哇,沒想到,蔣大小姐這樣的性情中人,還要考慮這些世俗之見。”
蔣芝素笑道:“我又不是天上的仙人,我們都是一樣活在世俗裏的凡人,我們都得努力讓自己複合世俗的标準。當然,我是比一般人出色一些,人家做不到的我做到了,所以理當受人仰望,但我也得腳踏實地去做人,不能被人誇幾句人就飄起來了,我們都要記得自己是誰!”
“佩服佩服!”
像蔣大小姐這樣固執又明白地活着真好,既放任自己性格的飛揚跋扈,又恪守為人處世的一應準則,知世俗卻又不世俗,如此想來,那凡事留一手的商繁胥真是配不上蔣芝素這般真摯之人的!
自己真是很期待今後她會遇上如何一個相伴她的人。
不過自己就在這裏的時日不多,只怕是看不到那人的出現了!
才這樣想來着,就聽蔣芝素嘆道:“我雖然不是非得找個群賢譜上的人,但至少對方得和我是勢均力敵的才行,再不濟,至少經過我的培養,他是有資格站在我身邊的人。若是遇到個無狀子弟,不僅要擔心他眼界不夠會拖着藥王莊走下坡路,還要預防他恩将仇報霸占我藥王莊的産業,明明是一起安心過日子,但我得擔憂的又實在太多,與其如此,不如不去開始。”
聽着她如此坦言,柳兆衡覺得,雖然藥王莊是她的好靠山,但她終歸是被藥王莊限制住了,不想也無法飛到更遠的地方去。心中替她惋惜的同時,柳兆衡勸道:“想太多了吧你,能吸引你目光的人,絕不會是無能之輩的。”
蔣芝素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藥王莊的百年基業不能因為我一時瞎了眼就毀于一旦。”
柳兆衡想,群賢譜上諸位就算是有才有貌,有權有勢,也并非個個都是真君子,就像排位僅差商繁胥一個名次的嚴士明就是個例子。
這人居于商繁胥下風,大概就是因為他不如商繁胥奸詐狡猾的緣故。
不管柳兆衡是怎麽想的,蔣芝素與她剖心剖腹說的一番話,确實是對她真心相待。
柳兆衡也知她是盼着自己和商繁胥的好,不過她所盼的,顯然是實現不了。
錯過了午宴,躲了一下午的清閑,聽了蔣芝素一下午的念叨,在晚上擺的席面,杜重瑕就讓柳兆衡一定得去參加了。
身為樞機庫弟子的責任,可不僅是擂臺上比武為師門争光,擂臺下也是要周旋于賓客之間,展示待客之道的。
席上将新任的十大門派列位在了沉星園最中央位置,約十人一桌,共在正中央擺了四桌,其餘桌次便是圍繞這四桌層層排開的,說是這樣便于江湖人士一睹十大門派的掌門與弟子的風采。而這四桌的安排分別是:掌門坐了一桌,實力最強的弟子一桌,實力第二的弟子一桌,實力第三的弟子一桌。
柳兆衡自覺地到了實力第三的弟子那一桌,在她左邊坐的是甘小詩,右邊坐的是沈星輝。
座上都是擂臺上見過的,交過手的都算熟人,觀過戰的都算認識,大家也不生分,很快就聊了起來。
柳兆衡對他們說的那些江湖見聞是聞所未聞,不便插嘴進去,就一直留意在聽。
沈星輝是這桌的話頭子,凡事都由得他去起頭,見在座的各位紛紛響應,只得柳兆衡低着頭沒吭聲,模樣文靜乖巧得緊,倒是讓他意外。
擂臺上風風火火,出盡風頭,沒想到擂臺下是這樣斯文端莊的女子!
沈星輝一時對她産生了如此錯覺,原本他自認該去實力最強那桌,被親爹看見柳兆衡坐了實力第三這桌,就趕他過來了,起初他是氣不過的,如今又覺得來了這桌也挺不錯。
這桌的女子就柳兆衡和甘小詩兩位,均是長得花容月貌的,在座各人便格外對她們優待一些。不同于甘小詩的以禮相待,對于人家的殷勤總是禮貌接受,柳兆衡對待這些人是一律冷臉,無論有人夾菜還是盛湯,她統統都不接,還老是說着一句:“讓我自己來!”
看在她年紀小又美貌的份上,在座人等不和她計較,她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大家只當是她在怕生,不禁又對她更熱情了些。
袁令羽也是在這一桌,因承了柳兆衡金溯還陽丹的恩情,便對她小聲提醒:“柳師妹,大家都是一片好心,你不用有負擔。”
“不是有負擔,袁師兄,我就是不好意思給人添麻煩。”其實她想說的是,她覺得飯菜挺不錯,不想被人打擾了品嘗佳肴的雅興。
但在座聽她說不好意思,還以為她是害羞了,不由得對她的性格起了更多誤解……
這誤解又以沈星輝為首,以為她生性腼腆,就故意逗她道:“柳師妹,我們江湖中人可不能如你一般的文弱,今後在外行走,少不了風餐露宿,遇上正道的朋友,管他是男是女,一起湊合吃一頓住一宿,這都是可能發生的事,若人人如你一般拘謹,今後該怎麽辦呀!”
沈星輝也就是說得嚴重,什麽湊合吃一頓住一宿,這些事他自己從未遇上過,而且不僅是他,在座都是各門各派中受寵的弟子,他所說的,只怕是沒誰經歷過。
但大家見他故意刁難柳兆衡,也跟着起哄。
柳兆衡看了沈星輝一眼,把碗筷往桌上一放,起身道:“各位請慢用,我就不奉陪了。”
“唉,別急着走嘛,我們還沒有說完話呢!”沈星輝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吃了飯還想拉人陪聊,他以為樞機庫的待客之道能有這麽賓至如歸嗎?
“我們有什麽話非得現在就說完嗎?”柳兆衡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
在場都沒聽懂她這話是怎樣個意思,沈星輝更是誤會她在對自己撒嬌,當下心情大好道:“柳師妹,你莫非還有什麽話要私底下找我慢慢說。”
“少門主不肯私下說,那就當面說了吧。我的确有可能會登門去拜訪少門主,只要我把破解‘昨夜星辰’的十種方法都想到了,一定會主動去找少門主一一實踐過……”本來柳兆衡是想着說點什麽去殺他威風,讓他不能再得意!但這話既然說出來,她又覺得正好,自己以此來收場,也省得商繁胥在自己走後去編各種借口。
她會讓自己離開得“名正言順”,不管誰想留都留不住!
沈星輝聽得有些懵:“你說的什麽瘋話!”十種破解“昨夜星辰”的方法,好大的氣魄!
這時候沈星輝的表情看上去雖然動了氣,實際上他也并沒太往心裏去,只當她是年紀小不懂事,口不擇言不會說話,只要她對他服個軟,哪怕就僅僅是露個笑臉,或是說句軟話,這事就能對付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