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十六進八的比武正式開打,按照抽簽結果排序,樞機庫是在沉星園東方比武,在他們前面的是臨劍鄉對戰雙山派,這是毫無懸念的一場比武,幾乎是波瀾不驚地就比完了,臨劍鄉取勝,進入前八強。
接下來,就是樞機庫對戰楚傳山所率領的寒光樓了。
上擂臺之前,柳兆衡發覺師兄們怎麽一直不給自己說說這次要打寒光樓的哪一個,便自己發問:“大師兄,這次我打寒光門的誰?”
“打誰都無妨,待會上場時,你自己選就是。”
葉全給出如此回答,看來确實沒把這寒光樓當回事!
是以,柳兆衡登臺比武時,除了商繁胥始終擺出憂心焦慮面容,她的師兄們,乃至是觀戰者都認定,這一戰于樞機庫而言是無可争議的勝局!
但越是必然的事,越是把握十足的事……越是有可能發生變數!
在察覺出即使是寒光樓最厲害的弟子,也無法和自己過上二十招後,柳兆衡笑得相當志得意滿:“那我就來打他們最厲害那個!”
葉全道:“就聽小師妹的。”
馮南煙也道:“選得很好,之前劍術展示時與你結緣的就是他。”
登上擂臺後,雙方拱手一拜,寒光樓派出的弟子自我介紹:“寒光樓,蕭蔚。”
“樞機庫,柳兆衡。”眼前這人看着倒是正氣凜然的,而且所持的也是一柄好劍,柳兆衡躍躍欲試:“我們就不廢話了,手底下見真章吧!”
這次的對手總該老老實實和自己過招,不像昨天的度淩虛那樣搞一些虛頭巴腦的招數了吧!
對視片刻卻見蕭蔚并不出招,那好,她就不客氣了,斷離劍一出鞘便使出招改良版“四顧蒼茫”,自身單足點地躍至半空驅使得劍回旋而出,眼見人家回擊時,迅速從對方面前退離,僅留斷離劍以回旋之力與對方纏鬥。
可偏偏僅此一招對方就招架不住,她才退回原位對方的劍已經被挑落,眼見斷離劍要劈中對方,柳兆衡兩指一勾,收劍會鞘。
她便問:“你認不認輸?”
“是我一時不察才沒有拿穩,我們再戰過!”蕭蔚如此回道。
“依你,再來打過。”兩指一劃,斷離劍再次出鞘。
柳兆衡驅使斷離劍,再次是隔了一段距離與他過招,畢竟人家曾做過偷襲之事,因商繁胥對自己囑咐了要小心些,為了不想下擂臺後聽他再叨念,她便始終提防了不去打近身戰。
接着連續三次,她次次将蕭蔚的劍挑下,昨天她還嫌棄度淩虛的劍法太糟心,甚至不如李高義,而現在,她更嫌棄這蕭蔚劍法不成樣子,遠遠不如度淩虛!
這就是曾拜入過天劍門的弟子,也太沒水準了,虧她還以為能從對方身上打探一下天劍門的實力,所以才屢次給他再戰的機會,看來是她想多此一舉了!
第五次将對方劍擊落後,柳兆衡再問:“你認不認輸?”
“認輸又當如何。”對方見她這次總算是走近,就任由被挑落的劍掉在腳邊,也不做撿起來的動作。
柳兆衡見對手已無劍在手,便自行收劍入鞘,還以為他這是認輸了的表現,就轉身打算要下擂臺了,卻在她轉身的空檔,蕭蔚踢劍而起,握劍在手,對着柳兆衡的後背就一劍刺來!
擂臺下,衆人皆是驚呼,早已結束比武得勝歸來的葉全和馮南煙見到此一幕也是争先恐後要跳上擂臺去對柳兆衡施以援手,可這次,擋住他們的卻是商繁胥。
正如之前柳兆衡所見,蕭蔚長了一張正人君子的面孔,所持的也的确是一柄好劍,誰曾想,這持劍之人,金絮其外敗絮其中,不僅異常卑劣還天賦有限!
原來,在柳兆衡靠近他的瞬間,蕭蔚眼中綻放出的精光已讓柳兆衡意識到他很激動,要搞些小動作,而他因內心克制不住的澎湃而驟然沉重的呼吸更加出賣了他,縱使他刻意調節了氣息,可在柳兆衡作勢收劍和轉身之間,從他眼神中迸發出來的竊喜,還有他踢劍時從劍身發出的聲響,都在反複預示着,這個卑劣小人,果然要偷襲她!
蕭蔚所刺出的那一劍,從他握劍于手的前一刻,柳兆衡已向左前大跨一步撤開,以蕭蔚平庸的資質根本來不及發現端倪,他那一劍也就挑破了柳兆衡背後一塊拇指大小的外衣,根本未傷己柳兆衡絲毫血肉,但柳兆衡在他出劍的同時對他反手一劍,确實貨真價實刺入他的髒腑,緊接着不等他反應過來,立馬又回身一掌震裂他的肩骨,讓徹底他無法再持劍傷人!
在商繁胥移開一步後,原先被他攔住的葉全和馮南煙是明明白白看清了适才這幕。
果然,卑鄙小人才是真的最了解卑鄙小人!
多虧商繁胥昨晚的提點,盡管将信将疑,柳兆衡還是多留了些心。
此時,蕭蔚難以置信地看着柳兆衡,大概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是中劍之人!
斷離劍刺進他體內,柳兆衡卻并未拔劍而出,反而是更進一步走向蕭蔚,笑着道出一句:“你果然偷襲了!”
擂臺下的觀戰者們,見此情形也是大驚失色,屏息看着事态接下來如何發展!
相比觀戰者們的驚異,眼看樞機庫以杜重暇為首的人等向自己這邊走來的楚傳山,只覺自己呼吸都有些顫抖了!
因那一劍刺入,蕭蔚的血飛濺在了柳兆衡的身上臉上,經過昨天度淩虛的試煉,柳兆衡已經很淡定了,這次沒有七重謎香氣來幹擾,接下去事态如何發展,她覺得,大可以慢慢來!
看蕭蔚在掙紮,柳兆衡直接将劍拔出一半,又“噗嗤”一聲換了角度再次刺入他的身體。
“你看,都是因為你亂動!”能看出蕭蔚已痛得渾身在抖,可他依舊不老實,看那眼神是還想搞什麽小動作,柳兆衡只好道:“如果你已經感覺夠痛了,就不要掙紮,我們好好把話說明白,如果你感覺還不夠,你說怎麽才夠,我滿足你呀?”
溝通果然是挺重要的,這下蕭蔚被吓得不敢動了,要是她不說話,只“噗嗤”人家來警示他,人家越痛越怕越掙紮,經不起她幾下“噗嗤”就沒了,那不是可惜她昨晚替他向蔣芝素求來的好藥了!
“你這妖女!”蕭蔚人雖然不動,嘴上卻閑不住。
“胡說,我們樞機庫明明是名門正派!”柳兆衡倒沒覺得人家是罵自己,只覺得人家是污蔑她的師門!
這比罵她更過分!
分明是他偷襲在先,現在又污蔑她的師門,柳兆衡正要和他理論,卻聽他又道:“這次落在你這妖女手中,要殺要刮,給個痛快!”
柳兆衡道:“本來還以為你要不是過分相信藥王莊的醫術,要不就是太過覺得自己命大經得起折騰,這下才知道,你是根本就不想活了呀,你是不是上臺之前就抱着必死的決心了?你在劍術展示那次就偷襲我,現在比武又偷襲我,誰指使你的?我是不想殺你,可抵不過你一心尋死,你若是要我成全你,你就趕快說出指使者是誰吧!”
杜重瑕護短之名,武林中人盡皆知,眼看杜重暇已站在自己身邊,雖一言不發,楚傳山卻知道此事一旦發生便不會輕易了結……
正逢樞機庫新舊掌印更替之際,本想借此可以打壓樞機庫的聲勢,若樞機庫連前八強都進不了,那豈不是……這樣帶來的好處太大,楚傳山覺得可以冒險一試,可沒想到,是蕭蔚被柳兆衡刺中,而且她還不打算就此罷手,還在對蕭蔚繼續戲弄……
楚傳山心知自己這位弟子并非鐵骨铮铮的好漢,若是多盤問幾句,指不定會招出些什麽來!
為今之計,楚傳山只好仗着自己處于弱勢,有了要賣慘的打算!心機一起,他突然就向着擂臺處奔去,卻并不是上臺去搭救弟子,而是對天大喊一聲:“你們樞機庫,休得仗勢欺人!”
柳兆衡回頭看了他一眼,笑眯眯道:“這位師伯,你很懂嘛,是不是經常仗勢欺人呀!”
她這下顧着和楚傳山說話,一不留神就将斷離劍在手裏挪了一下下,蕭蔚立即疼痛難忍大叫出聲!
見他痛得已然是撐不住了,柳兆衡手裏一松他就栽倒在了地上,斷離劍依舊是刺在他腹內,在他倒地時,還有他身上的幾個顏色各異的小瓷瓶掉落了出來,柳兆衡眼明手快将它們接在手裏,沒讓它們摔碎。
蕭蔚正想着幸虧沒有摔碎呀,否則這些毒末毒粉撒在自己身上,可就……
但與此同時,柳兆衡已經把每一瓶都打開,一面“啊切,啊切……”的打噴嚏,一面把所有有毒粉末撒在了蕭蔚身上!
“你幹什麽,想死是不是!”蕭蔚被她吓得近乎絕望。
“還給你呀,不是你掉出來的嗎?我這下統統都給你用了,省得你再去禍害別人!”反正自己百毒不侵,最多就是給嗆到。
“你究竟想怎樣?”
“你覺得我想怎樣呢?”此人在劍術展示時偷襲她,比武時又偷襲她,一再想害她辱沒師門,還問她想如何!“不是已經說了讓你交代出是誰指使你的嗎?”
之前才咋呼一聲就被杜重瑕控制住的楚傳山,眼看從沉星園南方、西方和北方都已比武出來結果的武林各派不斷地圍過來,東方這一塊如此熱鬧,自然吸引得看客越來越多。在終于見到了可以對自己幫襯一把的人後,楚傳山再次呼喊起來:“誰來給我寒光樓做主,他們樞機庫仗勢欺人,要加害我徒兒!”
一時間,見着柳兆衡在臺上如此淩虐對手的那些名門正派們,他們還沒有弄清事情原委已開始對弱勢的一方表現出憐憫,對柳兆衡的行為,是有的勸阻,有的痛斥,還有的冷嘲熱諷杜重瑕教導無方……
當然,也有對此漠不關心和只圖看熱鬧的……
反正,和蕭蔚一起待在擂臺上的柳兆衡只覺臺下一時間如此嘈雜紛亂,自己聽着各方勢力的意見,卻不見有誰跳上擂臺真正來制止自己對蕭蔚的繼續傷害!
認為她做了錯事,可從她第一劍刺入蕭蔚的身體起,竟無一人前來把她拉開,這些人只顧着大驚小怪,只顧着對樞機庫追責,看上去是不少人都很憤怒,他們還口口聲聲要樞機庫給出一個交代……可倘若真的過錯在她,樞機庫給出了交代又如何,蕭蔚被她傷得這麽重,不是一個交代能消除的!
樞機庫的弟子們也都過來圍在杜重瑕周邊,杜重瑕見群情激越,似乎對柳兆衡所作所為憤怒不已的人越來越多……
向着躲在自己身後的商繁胥看一眼,杜重瑕道:“你看你義妹鬧出這種亂子,你打算如何解決?”
“兆衡不也是杜掌印的弟子嗎?”商繁胥挑眉,如此反問。
杜重暇道:“你看,老夫弟子衆多,可你義妹,不就只有那孩子一個嗎?”
“杜掌印所言極是!”這話自己是無法反駁!
現在的情形,就是杜重瑕縱徒傷人,柳兆衡仗勢欺人,不管起因是如何,反正柳兆衡這樣嚣張的行為就是犯衆怒了。
犯了衆怒,總要有個人出來息事寧人,讓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所以,在樞機庫弟子們的維護下,商繁胥低下頭,滿是歉意地被扶上了擂臺。
“兆衡,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快罷手吧。”這是上臺後商繁胥對她說的話。
知道他也幫不了自己什麽,他一個文弱書生,面對這麽多兇神惡煞的無腦莽夫,敢站出來已經很有勇氣了,他想息事寧人,從勸說她開始……哎,他似乎也只能從她這裏開始入手,不然,其他人誰理他呀……
“好呀,聽你的。”此刻把蕭蔚傷成這樣慘了,自己這時收手并不吃虧。柳兆衡想,自己就不吭聲了,接着一切都遂了他的意去。
商繁胥卻道:“為何要聽從?因為我是你的義兄,我說放手,所以你就要放過這好不容易被控制住的狂徒嗎?”
“啊?”聽着他這話,柳兆衡一陣恍惚,原來不是沖着息事寧人來的!
“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快罷手吧!”
商繁胥再次重複着這句話,柳兆衡沒有回答他,任由他自說自話去吧。反正,柳兆衡這時開始明白自己這一戰,對商繁胥而言意義何在了!
從前的商繁胥,是作為封國太師府的貴公子,作為群賢譜上排位的第一人,作為在各國人口中稱羨的無雙俊才,而後蟄伏三載,現在的他已是樞機庫掌印的繼任者,他有什麽樣的主張,什麽樣的抱負,整個武林該如何來迎接他這個新任的掌印,世人皆無從得知,也無法得知……而此刻,于他而言正是可以直抒胸臆的機會!
想到商繁胥這一席剖白一定耗時較長,柳兆衡也不再蹲着了,站起來也是累,倒不如直接坐在擂臺上,看他多久才說得盡興。
商繁胥見她已然坐下在等自己,心中一笑,接着道:“這樣的話,如果我是才從一旁比武過來,僅僅看見眼前這一幕已發生的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我會這樣說;甚至,如果這狂徒僅僅是針對你一人,在你對他小懲大誡後,我也會這樣勸你。犯不着和這卑鄙無恥的狂徒計較,你是樞機庫現任掌印之徒,下任掌印之妻……”
看商繁胥這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的樣子,樞機庫幾位弟子也開始嘀咕起來。
覃岡道:“他不是上臺去給小師妹解圍嗎?怎麽說這些說個沒完……”
烏子纓道:“是啊,我也覺得他總是唠叨啰嗦個沒完!”
葉全道:“新任掌印比師父唠叨多了,習慣了就好呀!”
馮南煙道:“是啊,比起師父的獨斷專行,這新來的掌印看來是打算以理服人喲!”
而玉荀笙、何寬、陸文虎、丹月西等人,則是聽從師父安排守護在那擂臺四周,宋學成也是守在聞正書院和藥王莊的中間,以配合商繁胥的不時之需。
擂臺上,商繁胥的話在繼續:“兆衡,衆所皆知,你的身份特殊,因這身份,你得作為表率,我無法保證有太多人會因此關照你,我卻十分肯定,會有更多人會因此非議你,責問你,傷害你……可你說過,你是商繁胥的義妹,你願意承受。”
污蔑!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這種傻話!柳兆衡聞言心中暗罵。
“這次,武林中這麽多的朋友都在誤會你,為你一時之舉鬧得沸沸揚揚,他們心中以武林中公道為先,要鋤強扶弱,為了維持武林公道竟然無視了自己是身處于樞機庫之地,受到的是樞機庫引領才在此比武,他們淡忘了樞機庫百年來的威信,只為維護他們以為的公道,此情此景,我都一一記在心裏,往後必會加以糾正!”
“你這是包庇!”臺下本來大多數人都是在聽商繁胥說話的,但寒光樓中卻突然有人蹦出來含了這句話!
“袒護你義妹未免太明顯了吧?”然後,似乎從天劍門中也有人一起幫腔。
商繁胥道:“說我包庇袒護兆衡的,他們自然不了解這事的原委,我們一貫都知道,天劍門是受武林盟主統領,鋤強扶弱,維護武林公道責無旁貸,寒光樓楚樓主與天劍門的門主沈天君是師兄弟,休戚與共,過從甚密……”
“你這話什麽意思,是污蔑我天劍門……”一聽他扯到自家門派,沈星輝發難!
“是污蔑嗎?既然在場英雄僅憑一眼所見便斷定我義妹行事有違公道,那我為何不能因為種種跡象就對天劍門産生懷疑?”
沈星輝大聲道:“我天劍門是名門正派,我爹是武林盟主……”
“是嗎?請問這名門正派是受誰認證?武林盟主又是因誰發起?不都是樞機庫嗎?如今這般質疑樞機庫下任掌印之言,又是何故?”
“你到底什麽意思?”這次發問的是沈萬沖!
商繁胥與他對視:“蕭蔚,身為天劍門前弟子,寒光樓現弟子,先後接受兩位恩師指導如今卻淪為不知底線為何物的狂徒,莫非沈天君曾經沒有教導過他嗎?或許作為弟子以往在天劍門時也都是好的,無論資質如何平庸,至少有唯一可取之處,那就是本性不壞,不然怎麽入得了天劍門呢,武林盟主所在,想來絕不是藏污納垢之地吧!我們都這樣認為的,但後來機緣巧合讓他們轉投了寒光樓,環境的改變,導致了人性的扭曲,不知是因為太過嫉妒,還是被人唆使,為何天劍門的沈門主已是堂堂武林盟主,而自己卻總在武林中末席徘徊,如此想着,一不小心就就被武林上某些尚未被認可的門派操控利用,事實是否如此,猶未可知!”
“一點證據都沒有就胡說八道,武林公道何在?”這話,是聚鹽幫的弟子大聲在問。
商繁胥道:“公道自在人心,我很想這樣回答,可公道不能僅存在人心,總該有誰站出來做點什麽……”
柳兆衡歪着頭看他一直說個不停,卻在他回頭來看她時與他的視線交彙……
“我很欣慰,兆衡站出來了,雖然出來得太遲了些。若是一早,在你劍術展示期間被寒光樓蕭蔚暗器打擾時,你就勇敢一些站出來指認,可能其後的很多事都不會發生。可那時,你顧忌了我的感受,你擔心我會受到拖累,你隐忍了。你的隐忍沒有讓寒光樓的狂徒收斂,反而讓他們越發瘋狂,就在這次比武時,他再次對你出手偷襲了。我不信他如此歹毒的心機,娴熟的手法,僅僅今天就能練出來,一定有不少被他們偷襲、欺壓、傷害過的武林同道,遠的不說,就說這此武林大會中,自從登封橋起,這接連幾天比武下來,不知衆位與寒光樓交過手的武林同道,大家敗下陣來到底是因為技不如人,還是因為慘遭偷襲?”
這話一出,是拉攏了不少曾經和寒光樓交過手的門派,大家紛紛覺得,自己也一定是被偷襲過,不然怎會敗在寒光樓手下!
“今日兆衡所遇之事若不追究,明日不知還要出多少比武偷襲之人,各位武林同仁于各自師門中勤學苦練,花費幾多心血才能換來武林大會中一展身手的機會,可這樣來之不易的機會到頭來卻被那些暗算偷襲的卑劣狂徒毀掉,自己付出的辛苦努力沒有絲毫回報,反而是奸險小人從中得利,誓問如此下去武林公道何在?”
聽着商繁胥極盡煽風點火之能事,柳兆衡覺得,以他這口舌還是趕緊些把身手找回來吧,不然放他獨自一人在外,哪還能活着回來!
“我知道,對于今天發生的事兆衡一早就想到了,昨晚你不住地央求藥王莊的蔣小姐多準備好藥,縱使被人一再偷襲你依舊舍不得傷害對方性命,你求藥一事除了樞機庫弟子,還有我來自另外兩個門派的摯友可以作證,你想要對寒光門的狂徒小懲大誡,你想杜絕這種事再次發生,你想通過讓對方疼痛而讓他長記性,你的想法何其天真!我往日裏一貫舍不得說你,今日卻不得不嚴厲責備你,你真是太婦人之仁了!”
柳兆衡算是長見識了,自己把人家傷得半死不活,原來對他而言就是婦人之仁!那不婦人之仁,是該做得多吓人!
“若你一直如今天這般遇事天真善良下去,有朝一日必會被有心人欺騙!往後,不知哪一日,你被人哄騙将你劫持,他們以你來威脅我,讓我做出于武林不義之事,我該當如何自處?若真有那時,我是讓你自裁以免受辱,還是該為你踏過底線做出傷害武林同仁之事?”
只怕,是他被人劫持的可能性更大吧!柳兆衡如此想着,竟撲哧一聲笑出來。回頭去瞟了一眼那被劍傷和毒傷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蕭蔚,她還是把自己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