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阿樹的女人決定去死 第 32 章 ☆、真相

時間回到半個月前,溫淳被綁架的那天下午。

方路南着急沖動,只想直接沖出去,單槍匹馬拿錢去救人。還是譚臨攔住了他,想到一個辦法:找白意的那個法醫同學,通過他聯系派出所裏信得過的刑警。

方路南答應了。

白意的法醫同學正義感強,本來就對陳北及的案子存疑頗多。聽說突破口出現,求之不得,和他的法醫前輩一起幫方路南和譚臨聯系了幾個信得過的老刑警。

也是他們運氣好,那天馬隊長正好休假。幾個刑警裏有個副隊長,和馬隊長早就争得你死我活,一聽這事老馬很有嫌疑,大手一拍就決定幫他們瞞着馬隊長做這次救援行動,派遣警力。

幾個刑警把他們偷偷帶進了派出所,調出監控,找到了溫淳被綁架前的最後一幕。

她拎着一塑料袋的黃酒,離開了小超市。轉過街角進入監控死角,就再失去了蹤跡。

這幾個老刑警都是從事這行多年的,偵查能力極強。他們排查了一個多小時,終于發現一輛可疑面包車,是輛舊車,卻沒有牌照,還在案發時間段內駛離那片區域。

顯然,他們并未料到自己會被發現。這輛面包車在城裏繞了幾圈,然後就駛離了市中心,開往郊區。

全程都在監控的記錄下。

最後,面包車停在了城外一個偏遠的工業園區內。

警察制定營救方案,譚臨陪着方路南在一旁焦灼等待。

方路南手心冰涼。他活了這麽大從沒知道什麽是怕過,溫淳是他唯一的軟肋。

他想過最壞的結果——但是一想到他就無法呼吸,心裏湧上的是一種比死亡更深的窒息恐懼。

晚上八點,營救正式開始。

方路南帶着他在一天之內籌好的現金,走進了綁匪約定的爛尾樓裏。

他們要求五百萬,他還多準備了一百萬。

只要溫淳能平安回來,什麽都可以。

他進了房間,看見溫淳了。

她歪着頭,渾身無力地躺在地上,閉着眼睛,嘴裏塞着一塊破布。綁匪有四五個人,讓他走過去,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方路南照做。

他将錢扔給他們,結果虛軟無力的溫淳。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胳膊一陣劇痛,一股熱流湧上,他差點昏死過去。

方路南扶着溫淳,咬牙轉過頭。

暗處走出的男人,一身黑衣,戴着眼鏡,嘴唇極薄,氣質凜然。他将手中的小刀一點一點地推入方路南的身體,神色自若,動作不緊不慢。

方路南渾身宿栗。

身後的綁匪顯然也吓傻了。

他們只是接到雇主的要求,要綁這個叫溫淳的女人,拿到錢就可以全身而退了。怎麽這時候還莫名其妙地多出來一個人,過來捅人刀子呢?!

“你是誰?!”有人怒喊了一聲。

來人拂了拂手上的血痕,自報家門。

“陳欽。”

陳欽。

方路南的大動脈似乎被刺破了,血流如注,沒幾秒鐘的功夫,他就再也忍不住,倒地昏死過去。

等方路南再醒來,已經是在醫院裏了。

營救行動很順利,綁架團夥被一網打盡。

警察破門而入時,爛尾樓裏只有奄奄一息的方路南和溫淳,還有不知所措的罪犯。

再沒有其他人了。

雖然綁匪一再聲稱,自己并未想把方路南殺死,那一刀也不是他們所為。

然而,現場沒有旁人,他們也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方路南又危在旦夕,險些喪命,根本無法作證。

公安局差一點就這樣認定了這個案件——

綁匪因為錢綁架了溫淳,看到單獨前來的方路南後,心生歹念,想将他一起殺人滅口。

還是譚臨發現了不對勁。

那群綁匪一個勁兒地在說,是一個叫“chen qin”的男人想殺方路南,不是他們。再問他們“chen qin”在哪裏,是誰,他們又支支吾吾,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公安局認定綁匪在随便扯謊,譚臨卻覺得不是。

因為,他恰好就認識一個叫“chen qin”的人。

确切地說,他叫陳欽,是譚臨在新聞上看到過的,陳北及的哥哥,陳家公司現任的董事長。

若這是巧合——

不,這不可能是巧合。

譚臨将這事和警察說了,所有人都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他說的這個叫陳欽的可是那麽遠的大都市裏的大老板,怎麽會和小縣城裏的一樁謀殺案扯上關系呢?

所以,當第二天馬隊長介入之後,此事便不了了之。

幸好,方路南被搶救過來了。

他被送醫院得及時,又是這案子重要的證人,受到了嚴密的保護。

溫淳只吸入了一些迷藥,後半夜就醒過來了。

她趴在方路南的病床邊等了他整整三天。

第三天,方路南醒來之後,先是吻了吻溫淳,然後也向來收集證據的公安人員說了那個名字。

陳欽。

“你知道公安局順藤摸瓜抓到誰了麽?”方路南問。

方路南說到這裏,程樹已經什麽話說不出來了。

“童苓。”方路南頓了頓,“你知道童苓是誰?”

“……不。”

“是他媽媽。是譚臨他媽媽。”

程樹極短促地“啊”了一聲。

四面八方的海水湧來,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喉嚨,窒息感奔湧而上,她渾身冰涼,什麽話都講不出來。

“你知道在陳欽身上發現了什麽事麽?”

“……”

“他已經殺過人了。”方路南一字一頓。

“他殺了自己的弟弟,陳北及。”

“咚”地一聲。

程樹的手機應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