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了,由于案件未破,所以案發現場還拉着警戒線,保持着最初的模樣。紀涼挂上自己昔日所用的工作證走了進去。
房間裏如照片裏那樣,布滿了血的痕跡,屍體已經被移開,但地板上還有做着相應的記號。地板上還散落着幾個小玩具,茶杯裏還裝着茶,染血的報紙散落在了地上,廚房裏的砧板上還放着切到一半的菜。紀涼仿佛還能看到當時的情景:小家夥在客廳的地板上玩着游戲,奶奶正在廚房裏準備晚飯,爺爺坐在沙發上,邊看報紙邊泡茶,偶爾擡頭看看小孫子擺弄玩具的樣子,笑得很滿足,一切如此的溫馨和睦。
紀涼看了下周圍的環境,并沒有打鬥的痕跡,就如李澤他們所推測的兇手可能是個熟人,在之前就已經在房子裏了。
在現場逗留了半個多小時,滿室的血跡讓紀涼覺得有些壓抑,便走到外邊去呼吸下新鮮空氣,她随意地跟着幾個小區的住戶聊了一下,跟李澤他們得到的消息差不多,老兩口平日裏為人很親和,跟鄰裏的相處也不錯,小區在這之前一直都是很安寧的,從未發生過類似的事!
仇殺?還是另有目的的計劃性殺人?
紀涼心裏琢磨着,不知不覺走都了小區後方的籃球場裏,那裏幾個大學生模樣的人正在打着籃球。
小區是位于高校園區,附近有不少的學校,大學高中皆有!那幾個大學生應該是附近大學過來打球的。
“紀警官——”一個年輕朝氣十足的女生跑了過來,嘴裏喊着紀涼:“嘿——你是紀警官吧,來調查那個案子是麽?”
紀涼一怔,随後點了點頭:“你怎麽知道我?”
“那案子都好幾天了,有沒有什麽進展?”女生介紹着自己:“哦……我是A大犯罪心理學研究的學生,胡佳。”她笑了下:“你可能不知道我,但是我常聽我老爸說起你,也看過你的照片。”
“你爸是……”
“胡成。”胡佳說着。
紀涼想了下,想起那個一臉老實的老警官。胡成算是局子裏的一個近五十歲老警察了,在局子裏工作了幾十年,沒有亮眼的成績也沒有犯過錯,無功無過地在總局裏度過了自己數十年的光陰,估摸着今年就要退休了。
“原來是胡叔的女兒啊。”紀涼說着,是聽胡叔說過有這麽個女兒,在T大上學,沒想到還是學犯罪心理的。
“紀警官,這案子你怎麽看?”胡佳對于案子似乎頗有熱情:“我們老師把這案子拿做案例讓我們作為課題研究,這是我們的分析結果,紀警官你看一下吧。”胡佳把一本筆記本遞給紀涼。
紀涼看着手裏那厚厚的筆記本,回頭就看見一個面色不快的老頭兒正朝着這邊走過來:“胡叔!”她跟着來人打了個招呼。
來人正是胡成!
胡成走了過來,面色不善地沖着自家女兒嚷着:“都跟你說了,別瞎攪和,你怎麽的就是不聽呢,還跑來找紀警官,你這……”說着又轉頭對着紀涼說:“紀警官啊,這……你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這群學生,半桶水都不到,就會瞎鬧得嘩嘩響。我這就把他們帶走。”
說完,就氣呼呼地吆着讓胡佳跟她的那群朋友離開小區。紀涼看着手裏厚厚的筆記本,回到了警局裏了。
不得不說,胡佳他們的調查做得很詳細。紀涼看着胡佳交給她的資料。
死者叫趙松,52歲,是一家國有制藥企業退休的員工,妻子叫吳麗,45歲,是一家外資企業的專業會計師,小孫子趙童童今年剛五歲。
胡佳他們的研究分析資料裏,把死者的一些人際關系都調查得很是仔細了。趙松在未退休之前,是那家藥企的藥品開發研究員,退休之後就領着退休金在家裏含饴弄孫了,而吳麗則還繼續在外企裏從事會計師的工作。會計這種職業跟別的不一樣,越老資歷越深反而越吃香,然……會計這種職業也往往會因為知道太多而引來一些麻煩,但吳麗這些年來也都還是中規中矩,并沒有什麽出格的行為……至少在吳佳他們的調查資料裏是這樣的。
紀涼把資料看完了,伸展了下筋骨,來到窗戶邊上,悶熱的空氣中吹來了一陣涼風,也吹來了厚厚的烏雲,再過不了一會,天邊紫光一閃,一道炸雷響起,不稍片刻,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身後傳來一個力道,将她向後拽了一下,然後她聽到了夏禹的聲音:
“進來點,別被雨打着了。”說着,拭去她臉上的雨珠。
“唔!”紀涼拍了拍臉,把那些紛亂的案件線索從腦海裏拍掉,習慣性地捏了捏鼻梁,道:“你來了啊,查得怎麽樣了?”她問的那些老資料。
夏禹看了下時間,已經近十二點了:“先吃飯吧。”
紀涼摸了摸肚子,也有些餓了,但是不太想吃米飯:“去吃面條吧。”
警局對面有一家面館,來到面館的時候,館子裏的人已經很多了,兩人挑了個位置要了兩份面吃着!館子裏的節目吸引了紀涼的注意,還是關于小區的那個殺人案,一些所謂的專家正在分析着關于這次惡性殺人碎屍案的兇手的種種可能性,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就是沒一個是真的理!旁邊不少吃飯的人也三三兩兩地讨論着……
一個未破的慘案,對于這些“圍觀者”來說,不過是給他們的日常生活裏添了一些茶餘飯後的聊天話題,與他們無關痛癢。隔岸觀火的興奮,讓他們欲罷不能。
紀涼略顯煩躁,這些人只靠着外界報道的消息,然後就在這裏說得天花亂墜。絲毫未考慮到,這樣的節目無疑是在給受害者家屬的傷口上抹鹽。
“快吃吧,面條都要糊了。”夏禹提醒了她。
“唔!”紀涼吃了一大口面,問着:“你那邊查得怎麽樣了?”一下子這麽多事攪一起,讓她有些累。
夏禹皺了下眉,看着從剛才到現在眉頭就從未松開過的紀涼:“你先忙你的事吧,兩頭燒的話你受得住麽,而且……”夏禹皺了下眉。
“怎麽了?”
“沒什麽。”他低下頭繼續吃飯:“快吃飯吧,這邊的事你不用擔心,我來處理。”
紀涼想了下,這個案件到現在還沒能理出個線頭來,要兩邊一起忙活真會如他所說的,蠟燭兩頭燒,到最後面燒死的是自己了。
吃完面,雨也已經停了,兩人并肩正往局裏走去——
砰!
一個重物,突然落到他們眼前!
啪——
溫熱的液體從那東西裏濺了出來,如潑墨似的在馬路上灑開了一副紅豔豔的抽象畫,其中混着些許白色的稠狀體點綴着那一辍黑色的發絲……
“啊——”
“有人跳樓了!”
邊上的人,終于後知後覺地尖叫了出聲!大樓前面的空地上,死死地趴着一個人,面部朝下,整具身體幾乎已經被摔扁了,腦漿血液噴滿了周圍的馬路。
紀涼已經搶先一步沖上了事發的那棟樓層,直沖向樓頂,同時撥通了李澤那邊的電話,讓他迅速領了人過來,夏禹也沒停着,在紀涼往樓上沖的時候,他守住了案發現場,同時如鷹般的冷眸,迅速地掃過周圍的人群,留意着任何可疑的人物,一個學生模樣的女生進入了他的視線——
事發的大樓是一座辦公樓,有十幾層。案發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人流量最高的時候,紀涼他們當時如果再往前面走個五六米,那人砸下來就直接拖着他們去當墊背了。紀涼三步并作兩步跑地沖上了頂樓,虧得夏禹這段時間的“照顧有加”,這麽高的樓層跑上來,也沒見得呼吸有紊亂的樣子,轉眼就沖到了樓頂。
頂樓的門從外面被反鎖着,紀涼掏出手槍,小心翼翼地靠過去,猛地一腳踹開大門,謹慎地閃到了天臺……
沒人!
搜尋了一遍,天臺上空蕩蕩的,除了她自己以外并沒有其他人。紀涼收起了槍,走到前面的護欄處,也就是那人跳下去的地方,一雙鞋子擺放在護欄下邊,
自殺麽?
不!不是!
天臺的防護欄的安全性做得很不錯,在水泥防護欄上又加了一蹭鐵欄的防護欄,
紀涼很快推翻了自殺的判斷。防護欄上斷裂的地方太過平滑……是人為切斷的。
接到紀涼電話的李澤,很快就帶了人過來,警員們拉起來明黃色的警戒線,驅散一些看熱鬧的人,維持住現場的秩序。
“那個同學,”夏禹走過去,把一個也要離開的女同學攔了下來;“等一下。”
“小佳,你怎麽又在這裏。”胡成看見夏禹攔下的女生,連忙小跑過來,一張老臉氣得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