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士無雙 第 66 章 愛慕所致

回到集殊院,這裏即是樞機庫掌印的住所,又是樞機庫裏最珍藏百寶的存放處。

因為是樞機庫掌印,最珍貴的寶物尤其應當親自看管!

杜重瑕邀唐家父子一起來到這裏,卻是暫歇于院門口止步亭,因為再往裏,除了掌印就不能去了。

落座在石凳後,杜重瑕對他們問:“你們覺得那臭小子是不是真的被吓到了?”

這時對商繁胥挑明,自己也是仁至義盡了,給他最後的機會,念在他帶着小輕舟回到自己身邊的份上,希望他能幡然醒悟,不要一錯再錯!

“他是裝得像那回事,但如果這樣就吓到他了,未免也太有失他群賢譜第一人的水準了,應該說你的挑明是正中他的下懷,這下敵暗我明,究竟如何抉擇就在他一念間……”唐嘉山回想商繁胥當時的反應,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的确,我相信既然是叔父你親自選定的繼任人,不該是這樣的膽小懦弱,他的驚吓,一定是裝的。”唐慎顯也是如此認為。

“是啊,不過他确實是能屈能伸,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一點思想包袱沒有,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杜重瑕如此形容了商繁胥,卻還是不解氣,又道:“管他怎麽想的,老夫就是要讓他知道,別以為什麽都穩得住就能藏起那些事了,他是精明,別人也不傻!”

唐嘉山聽他一通喋喋不休,看來是對商繁胥不滿已久。良久後,他終于沒那麽激動了,唐嘉山又道: “可惜,他想做什麽,我們還是沒有全部知曉,無法提前阻止他做出那些事來!”

究竟商繁胥想鬧出多大動靜,杜重瑕并沒多在意,他唯一看重的,也只是失而複得的寶貝女兒可別又丢了……

一想到柳兆衡,杜重暇開始擔憂:“明日一戰過後,就看我那傻孩子有如何打算了,是急着要走還是想要留下來,我答應給她一件樞機庫的寶物,也不知她會讨要什麽去,萬一她提的要求和她娘是一樣的……”

唐嘉山聽他這時長嘆一聲,笑他道: “莫非她要你就不給嗎?當初你不給夢溪,如今你再不給小輕舟,你是……”

“不是不給,是不能給!”一旦給出那件東西,造成的後果不堪設想!

唐慎顯見他二人越聊越惆悵,又插話道:“就算叔父你不給,過幾天,她那義兄也會給她的。”

“他敢!”杜重瑕喊了一聲,眼睛都瞪圓了!

唐嘉山幽幽道:“人走茶涼這回事,你還有所懷疑嗎?”

這父子二人是配合默契,不過眼見杜重瑕給自己氣着了,唐慎顯又改口道:“人走茶涼那是別人,叔父你是例外,即便不做掌印餘威猶在……

唐嘉山笑道:“我看就是餘溫還在,不過離涼透也沒幾天了!”

杜重瑕聽得笑了笑,自負道:“即便不做掌印,老夫不許他動,他就沒法動!卸任後,老夫會好好囑咐留守樞機庫的徒兒,絕不可放任新掌印獨斷專行!”

自己的弟子,即是徒兒,又是兒徒,是他親自帶着身邊悉心養大的,又懂事又孝順!

唐嘉山道:“并非個個都那樣聽話吧,你自己心裏有數的!”

按照傳統慣例,樞機庫歷任掌印,徒弟裏必須存在這樣三人,一人來自藥王莊,一人來自聞正書院,一人來自興國王室,一旦掌印卸任,這三人便會回歸原位,不會再為其效力。

杜重瑕道:“知行和學成都是好孩子,子纓來自興國王室,也是對我很恭敬的……”

唐嘉山道:“是啊,所以你就不要連累徒弟們了,你自己想做什麽都行,別把人家拖下水就是!”

唐慎顯雖然并不明确他們是操心什麽事,卻還是提議:“不如叔父你就來新暇派好了,重新回來做掌門,我們父子絕對沒意見的!”

杜重瑕笑道:“我早就想好了,到時候真有個萬一就去投奔你娘!”

“我娘!”唐慎顯給他說蒙了!“別說笑了,叔父你怎麽可能去投奔雲霄宮,你要真是去了那些名門正派會怎麽說你!”

“管他們怎的說!”唐嘉山也來起哄,“重瑕,你去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帶上我,我們一起去加入雲霄宮,憑我們兩人這身手,好歹也弄個左右護法當一當!”

唐慎顯這下更加傻眼了:“真的假的?你們兩個都是正道的大人物,受人敬仰了這麽久,一把年紀了就老實待着吧,別晚節不保呀,說什麽去加入雲霄宮,省省吧!”

尤其是自己這個親爹,遙想當年,自己親娘那樣苦苦哀求讓他一起走,還許以雲霄宮宮主之位,可他就是不為所動,義正言辭說什麽正邪不兩立,要是她執意要走,他就和她一刀了斷,他要帶着兒子死守新暇派堅持武林正道……就這樣,夫妻二人分別二十多年沒見,如今聽叔父說要去雲霄宮了,他又想起也要去了,還說什麽要去做護法!

他這是哪根筋不對了,自己這要是真讓他去了,自己那親娘不知會做何做想啊!

唐嘉山一本正經道:“此一時彼一時,就是一把年紀了才想做一下當初不敢做的事,彌補之前的過失嘛。”

聽他這一說,唐慎顯轉念又想,或許讓他們過去也挺好,以親爹的口才,再加上親娘對他的迷戀程度,他去到雲霄宮後,兩個人應該打不起來!

但還是有個大問題,唐慎顯不得不問:“屆時商繁胥若以此為借口挑起正邪兩道大戰,我們到底該幫哪邊呀!”

唐嘉山笑笑道:“慎顯,你不傻呀,怎麽問出這種話來?以我們的處境和身份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就算幫正道也會被人家懷疑和試探,倒不如徹底站在你娘那邊,正邪之間只要勢均力敵就無法真正大戰,兩敗俱傷漁翁得利,像商繁胥那樣愛權惜命,不會做傻事的。”

杜重瑕也道: “就是,商繁胥這臭小子就是凡事太冷靜又太精明了,而我的小輕舟遇事太過狂熱是一根筋,這樣的兩個人,顯然是不相配呀!”

另一邊,在确定了明天對戰門派确實是和樞機庫後,九霄天幫主旦天瀾也預估了明天樞機庫會安排出的對戰順序,召來三位弟子囑咐:明日一戰,勝負并非關鍵,重點在于考察自己的實力,要取長補短,在比武中提升自我境界。

邱若笛就在外面等着息律濯出來,瞧見他從進門到出門不過彈指間,這旦天瀾果然是個利落灑脫之人!

此番逐日教太快就出局了,閑來無聊的邱若笛便常常隐匿刑天之境中,去看其餘門派怎麽戰前訓話,那些門派的師父們動辄長篇大論:從分析對手實力,到簡述對手門派興衰,再講回到自身門派的宗旨和願景,最後再将比武的意義上升到是維護正道榮譽的高度,以此,激勵弟子們出戰時要舍身忘死,贏取勝利。

好笑的是,實力在那裏擺着,就算舍身忘死也就是平白無故添幾縷冤魂罷了,何必和自己身家性命過不去了!

還是九霄天這樣世外高人來得透徹,目标堅定,堅持自我,不會為了逐利便放棄自身的修行!

息律濯知道邱若笛就在門外等自己,出門後很快走到一處無人所在,便和他在刑天之境會合。

邱若笛一見他便笑道:“一切真如你所料,樞機庫對戰的也真就是那些門派。”

息律濯心道,是啊,杜重瑕不希望重新回歸的女兒是個弱者,所以這次遇上的對手,最差勁的也是以往的前十六強,首輪比武是為了讓她獲得自信;對戰逐日教是為了讓她展現鋒芒,并且贏取人心;對戰寒光門是為了打壓天劍門的勢力,同時讓她知曉江湖兇險;對戰長歌山是為了讓她知道名門正派也是當戰則戰,當退則退;再到對戰天劍門……

一想到今日柳兆衡對戰天劍門的慘烈場景,雙方都夠堅韌不屈,傷得極重了還舍不得罷手,要不是沈萬沖上去勸了,只怕非得躺下一個才會停手!

邱若笛道:“明知阿衡身上有傷,她師父為何還讓她對戰天劍門,今日她這樣毫不顧忌的一戰,明天決賽該怎麽辦呀!”

息律濯道:“為什麽要對戰天劍門,這就得說起武林中的一樁轶事,聽說當初沈萬沖和杜重瑕同時對朝夢溪有着愛慕之意,可最後是杜重瑕獲勝了。後來,朝夢溪誕下女兒後離世,沈萬沖第一個前來悼念,并當場向杜重瑕提出想要結為兒女親家的意願,被杜重瑕斷然拒絕……阿笛,想想啊,男人的小心眼,永遠是不能小看的!”

邱若笛心想,那是自然,從你身上就知道了。

接着,邱若笛又問:“最後的對戰門派為什麽要選九霄天呢,明知她帶傷參戰,堅持到最後一戰,身體肯定會負荷不了……”

息律濯道:“那是對她有信心。”

邱若笛笑道:“有什麽信心!阿衡重傷之下比武至今,就算她對自己施用令術硬是撐着,但身體早已千瘡百孔了,明天對戰她要是再拼命,即便不當場死在擂臺上,下來也是沒多久好活了。”

“你放心,不會的。”息律濯道出這句後,心中的聲音繼續道:我不會讓她死的。

即便無法留她在身邊了,自己也還得讓她活下去,否則将來大事一成,她卻無法回來了,自己舍棄一切所做的,不是為了這樣的結局。

當年潛入商府,自己與商繁胥相遇。

在給他說起柳兆衡時,其實自己的本意只為替她求情:“阿衡性格是就是這樣的好強,雖然年紀挺小但脾氣倔強,從不喜歡把事做得模棱兩可,寧可劃清界限,也絕不以曲意逢迎來換取左右逢源……若是她确定不了一件事最後的結局是如何,她就會翻來覆去的念着這件事不忘,就算現在被困住不許出來,往後無論過上多久,只要一有機會了,她都會親自來找你做個了斷的。”

而商繁胥聽了自己一番話後,雖還躺在塌上,病怏怏的樣子,但嘴角卻是向上翹起:“這麽說來,總有一天她會來找我的!”

為了換得柳兆衡來找他,商繁胥不惜和自己做了交易,也就是那時,作為孤山一族的自己,從商繁胥這一外族人口中得知了那個對族人而言存亡攸關的危機!

以往,杜重瑕任樞機庫掌印,對各國門派間的傾軋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尚在可控範圍內,都會任其發展,哪天突發奇想了才去插手管一管。

而商繁胥這次在武林大會上卻明确表态,武林中要懲奸除惡,他不會放任任何邪惡勢力發展,一旦他正式繼任,勢必挑起新一輪武林紛争!

也正是那時,自己孤山一族便可成就大事,再次震懾世人……

與此同時,獨自一人的商繁胥也正為最後的一步是否要繼續下去而做着打算!

即使到了此刻,事事都在自己預料中,無論是掌印之位還是她這個人,都已唾手可得了,而孤山一族,也正順應自己的安排,即将沖出樊籠重新出世,屆時必然動亂再起,正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可為什麽自己覺得這麽不甘心,一點沒有願望達成的喜悅,反而是感覺心痛又心酸……自己付出太多了,為她這個人,自己甚至還落淚了,可她還是那副樣子,真叫他好不甘心!

不行,他不能這樣隐忍着就過去了,他得弄個究竟弄個明白,非得讓她明天把話說出來,到底她心裏是怎麽看待他的,要是還是對他好感全無,他就不要費心再張羅她的事了!

自己的計劃中雖留着她的位置,可她要是不領情的算了,她那親爹不是好相與的,自己與其将來和他鬥智鬥勇,還不如全副心神用在大事上!

柳兆衡自然不知今晚許多人在為她操心,這一晚為了調理氣息恢複功力,她又是通宵達旦不曾睡去。

旭日初升之時,她已來到沉星園中等候,這時園中之人就稀稀疏疏的幾個,一眼望去,好空曠呀……感受着這一刻的寧靜,對于最後一戰的緊張與期待,激動與無奈……在種種複雜的情愫中,她呼吸顫抖,無法平靜……

随着日照越盛,沉星園中不斷聚集了更多門派,明明已經不用再比武了,為什麽他們還到這裏來?

自然是來看她比武的!

這麽多人,都為觀賞她這場決戰而來……若是她表現得不堪一擊,會讓太多人失望的吧!

這最後一戰,為了不辱沒師門,不辜負自己,縱然是有傷在身,縱然對手是族兄,一旦登上擂臺,她就應當奮力一戰,反正一戰過後,她就該拿着息夫人玉簪,然後從這裏離開了。

她走之後,不知有多少人會記得她來過……這些看過她比武的人,那些被她打敗的人,他們應該不會太快淡忘了她吧……

還有,她這一路來結識的如同朋友一樣的人們,再有她的師父、師兄們……這些人應該會一直記得她的吧……

至于那個高攀不起的義兄,他記不記得自己來過……沒關系了……這一路來之不易,自己因他的緣故遭受那些苦楚全是歷練,今後他身邊不會缺少為他舍生忘死之人的,她這個義妹,他何必記着太久……

原本商繁胥去尋她時,想在陪她走到沉星園的這段路上再确定一些事,給自己一個不放棄她的理由,他本已是計劃周密的,如何從她口中得出自己渴望聽到的話,他想好如何一句一句的問出來的……然而,到她房門口卻找不到她的人,他愣了一下,立馬想到的就是息律濯會不會臨時變卦,萬一息律濯看她傷得那樣重,舍不得她再受苦了……想到這裏,商繁胥拔腿就往沉星園跑去,心煩意亂的想着,如果息律濯對她說,別比武了,沒什麽比她的命更重要的,樞機庫的東西不要也罷,還是一同回族裏去吧!

她會聽進去的!

若是自己去說,同樣的關心她的話,只會被她罵……

只要息律濯變卦了,自己根本留不住她!

正在慌亂時,商繁胥想着要是在沉星園還找不到她,就去向息律濯要人,這時……

她突然走到他身後,對他道:“商繁胥,我覺得自己要撐不下去了,可我好不甘心呀!”

商繁胥急忙回身,抓緊她道:“你怎麽不等我就來了,我去找你沒看見你,被你吓了一跳!”

“商繁胥,我說我不甘心,你聽見沒有!”柳兆衡這次沒有躲開他,被他抓緊後就是甩了甩手把他給甩開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被她吓到,她再次重複了自己的不甘心。

你我同樣有不甘心,商繁胥想,越是可能失去的時候,越是知道自己有多不甘心,幸好,我們都還有挽回的機會。

商繁胥道:“既然知道不甘心,不如放手一搏吧。”

難得他不再勸自己放棄,可她就算要放手一搏,卻沒有那麽多餘力了。

柳兆衡道:“老實說,我是怎麽走到沉星園來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身體千瘡百孔,精神卻異常清明,我想要取勝的意願比昨天更強烈了,我真的特別想贏,卻沒把握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或許一上擂臺我就會倒下……”

商繁胥道:“可你會堅持到最後一刻的,沒有取勝之前,你是不會倒下的。”

柳兆衡笑問:“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做得到,你卻是這樣相信我嗎?”

商繁胥看看她,十分肯定道:“是啊,你是商繁胥的義妹,你想做的事怎麽會做不到?”

柳兆衡用哈哈大笑回應了他:“也對,我不能丢了義兄的臉,商繁胥的義妹怎麽會做不到。”

不過笑得太放肆帶動起她的傷痛,為防自己現在就撐不下去,她只好伸手向他:“別站太遠,過來扶你義妹一把……”

商繁胥趕緊一手攬住她:“怎麽了?”難得她對自己伸手,雖然知曉緣故,可想到自己總算被她需要了,他依舊很高興。

他下手不重,但把她包圍得很緊,柳兆衡想到自己如今狀況,就不拘小節了:“還不是被你害的,連笑一笑都這麽痛,看來我在擂臺上确實要兇多吉少了!”

“不會的,不會的……”

商繁胥不斷地勸慰着她,她被他扶到比武休整區,閉着眼睛想着這一戰對自己而言意義何在,想着想着,竟然就睡着了……

等商繁胥再次搖醒他的時候,她還靠在他胸前,耳邊是無比歡騰雀躍的呼聲,眼中除了他的臉,再就是師父和師兄們的炯炯目光,師父這時道:“睡醒了吧,可以去比武了!”

哎,沒想到自己已經虛弱到了這一步,靠着商繁胥,居然還能睡着了!

這麽多場比武比下來,看來自己确實心力交瘁到了分不清好壞的地步,對商繁胥都能放下戒心了,這如何了得,如何了得!

柳兆衡這樣感嘆着,跟在葉全和馮南煙的身後,就一起走到擂臺邊上了。說來也奇怪,自己這一覺睡去,醒來時感覺身體大好了,雖然她知道這最多就是回光返照,自己實際情況定然是好不了的,但只求回光返照能持續久一些,只要她能比完這場,之後怎樣她都認了!

上得擂臺,聽到擂臺下觀戰者的呼聲更加響亮了,好嘞,那就認真的比吧!

面對族兄,她拱手一拜:“息師兄,請!”

自己剛才靠着商繁胥睡着了,族兄絕對也看見了吧……哎,無心之過,族兄會理解的!

就算這一時理解不了,反正在族兄看來,她最近是做錯的事太多太多,今後自己慢慢悔過就是!

息律濯面無表情道:“柳師妹,何須客氣,我們各憑本事吧!”

第一招,雙方都沒動真格的,柳兆衡僅是一劍飄來虛晃一招,她這是為了試一試自己能活動到哪個地步,在确定自己可以使出的功力約有五成左右時,她的心安穩了。

和族兄過招,不必以命相拼,只需要招式上克制住他就是,族兄不會仗着他身強力壯就欺負她的,只要她善用靈便的招式,一旦挑落族兄的劍,族兄應該就不會和她再交手了……

柳兆衡這樣想着,便要使出第二招,可哪曾想,對面的息律濯已然收劍入鞘,看上去是不打算再繼續了,這是怎麽回事!

不只是柳兆衡大惑不解,臺下興致勃勃的觀戰者也不斷吼道:“怎麽不打了?”

息律濯背對着柳兆衡,面朝着衆家觀戰者,落落大方道:“在下息律濯,自請戰敗,若要問原因為何,很顯然,在下此舉只因愛慕所致。”

“啊!”他這話不止在臺下引起軒然大波,柳兆衡也是給他吓得不輕!

息律濯聽到她的驚訝,笑了起來,轉身對着她拱手施禮:“柳師妹,這時候你不該這麽驚訝,你該做的是,對在下說一句,承認了。”

柳兆衡讷讷地照做了,也拱手回禮:“喔,承讓了,息師兄!”

跳下擂臺後,柳兆衡還暈乎乎的,她實在沒想到最後一戰是以這種方式結束的,雖然她很感謝族兄這麽慷慨大義的幫助自己,不過做得這麽招搖,太不像族兄的手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