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聽着話唠講道理,任憑你如何狡辯,他總要把人說得服服帖帖才會罷休,就算中途遇上插嘴的、挑釁的、非議的再多,無非是正中他下懷而已,就是讓他能盡興說得更多更久一些……
看到商繁胥身邊有樞機庫弟子做護法,況且他是出身一國太師府,其背後的勢力龐大,再加上,他本人再不濟,好歹算得是杜重瑕認可的掌印繼任者,不日即将承擔掌印之位……種種背景在身,又于這武林大會的正經場面裏,他是在說那最道貌岸然的場面話,想來,無論如何他都會有驚無險的!
再說,除開一幫弟子,杜重瑕本尊也還在臺下站着,若想動樞機庫的人,當着他老人家的面,敢動真格的還真不多!
柳兆衡如此想着,卻一刻也不放松地盯着商繁胥的背影,警惕着,防範着,即便敢動真格的不多,但不多并非意味着沒有……
難保此刻臺下就有着某些躁動不安的人,正等待時機,要給他致命一擊!
“此番,兆衡僥幸逃過一劫,若是僅僅小懲大誡必将助長狂徒的嚣張氣焰,他日,不知又将害去多少人性命!”商繁胥話到此刻,終于是走到了柳兆衡身邊。
與他靠近了,柳兆衡保護他的把握又增加幾分,與他對視着,她心想,這下你該說不了幾句了吧?該趕緊結束了吧?
商繁胥讀懂了她的眼神,疼惜地摸了摸她的頭,有她如此用心守護,不論用心出自何意,他都樂意接納。
只盼能讓她對自己牽絆更深一些,用心更真一些,雖不敢奢求她能如自己一般,但至少,能除去那些雜質……讓她看到更純粹的自己……那樣就好了……
商繁胥俯下身,對柳兆衡道:“蕭蔚所為,指使者究竟是誰?到了此刻,他依然頑固地不肯招認,也不知寒光樓僅他一人公然與武林同道為敵,還是整個寒光樓都已被邪惡勢力侵噬?今日萬般猜測都不如明日徹查到底,還望杜掌印能授權予我,讓樞機庫會同藥王莊和聞正書院一起對寒光樓上下展開調查!”
顯然,他不是沖着大事化小來的,他反而是想把是挑起得更大……
原本此刻息事寧人也就罷了,過了此節,再過了比武,自己一旦拿到息夫人玉簪就該回族裏去了……就算她再想多做些什麽,也是有心無力了呀!
柳兆衡想到這些,也是笑了起來,自己已然自身難保,還去在意他的事做什麽……
在意了卻做不了任何事,就如之前阮舒窕時一樣,是徒增煩惱呀!
商繁胥這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擂臺下竊竊私語的頓時增多,也更是有那大聲疾呼者,一聲 “休想……”,嚷嚷得十分急切!
楚傳山才嚷出這一聲,杜重瑕便對楚傳山笑了一下,楚傳山只覺他這一笑不慌不忙的,不知為何竟如被他攝住般,頓時不敢再出聲。
杜重瑕又問商繁胥:“你想怎麽查?”
“樞機庫,藥王莊,聞正書院,三條線并行調查,相信一定會給出個滿意結果!”
言下之意表示怎麽查來結果滿意就怎麽查!
杜重瑕并未明确表态,而是問向藥王莊蔣奕直和聞正書院宋介愚這二位主事人問了一句:“蔣莊主,宋山長,你們意下如何?”
“但憑杜掌印做主。”這二位也覺此事對自己助益多餘損害,不約而同都答應下來。
杜重瑕道:“那就查吧,老夫也不想自己主事的最後一屆武林大會是個糟心收場。”
聽着一切總算有個較好的收場,柳兆衡正要起身卻被商繁胥一手搭在肩上給按回去了,這是何故?
商繁胥對她安撫了一眼,緊接着,在她目光的注視下,他拔出刺進蕭蔚體內的斷離劍,再次起身,背對着柳兆衡,對着臺下人朗聲道:“為彰顯武林公道,各位武林同仁,我們不僅應該鋤強扶弱,因為今天的事例已證明,作惡的狂徒或許并不夠強,而有可能是很弱,我們無法僅憑實力強弱就來判斷善惡,但無論作惡多端者實力是強還是弱,我們維護武林公道,就該懲奸除惡!”
手執她的斷離劍,當着她的面,他還能如何懲奸除惡?柳兆衡心下立時了然!
“今日我不惜弄髒雙手,只為嚴懲狂徒惡行,蕭蔚多行不義,死不足惜!”說罷,當着衆人的面,商繁胥轉身回到柳兆衡眼前,一劍斬斷蕭蔚的脖頸。
那一瞬間噴濺起的熱血同時染在了商繁胥和柳兆衡身上,盡管商繁胥以最快的方式撲擋在她前面,卻并沒有替她擋去太多。
商繁胥捧起她毫無表情的臉,不住地勸慰她:“不要怕,兆衡,不要怕……”
不知他到底是在說,那身首異處的死人可怕,還是他理直氣壯的殺人可怕……
自己并非善類,而他,和他比起來,自己真是那婦人之仁啊……
被他扶起來時,柳兆衡還是不吭聲,只聽得耳邊是他的聲音,他如此在說:“在下商繁胥,不想靠混淆善惡邊界,縱容狂徒作惡而左右逢源,若今日此舉引得狂徒背後的黑手對我不利,得義妹兆衡生死與共,我有又何懼!”
言語當中,雖從未提過楚傳山的責任,但出了這樣膽大包天的徒弟,他自然不是無辜的,至少監管不力,教導無方,往後,寒光樓這個樓主他是做不成了!
柳兆衡被商繁胥扶着走下擂臺時,也沒有正眼去看他,這下,她能明确的反正就一件事,那就是樞機庫已經進前八強了!
當晚再次抽簽,抽到的對戰門派是長歌山。
為防再撞上族兄,柳兆衡沒有去看抽簽,聽到蔣芝素過來傳信息,說到對戰者為長歌山時,柳兆衡表現得并無異樣。
蔣芝素見她如此愣着,伸手去拍她的臉,卻被她一下子躲開了:“你想做什麽?”
“我才要問你是想做什麽?”蔣芝素走到她面前,這次雖不是拍她的臉,卻是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我看你從今天比武擂臺下來,這一天都魂不守舍的,怎麽?被你義兄的作為觸動到了?”
“沒有,其實也沒多吓人的!”柳兆衡努力地擺出了淡然表情。
蔣芝素不解:“你居然覺得吓人,難道不該是給感動到嗎?他都是為了你呀……”
果然是藥王莊的大小姐,見多識廣,自己趕她差遠了!
“是啊,他都是為了我。”柳兆衡點頭,不無不可的樣子。
“你看,你又婦人之仁了吧?你義兄說得對,若今日只是小懲大誡,他日你被人抓去,人家以你相要挾,又該怎麽辦?”
“是我不對,我原以為讓對方痛過就能讓他們不敢再犯,還是商繁胥更果斷,他的做法更省時省力。”柳兆衡附和道。
蔣芝素看得出她是說話敷衍,又勸她道:“你能知道自己有不對的地方,就趕緊改過來吧,不然,往後要給你義兄添多少麻煩。”
“果然,我就是配不上他。”
不過,這世上又有誰配得上他的歹毒奸詐!
聽她說了喪氣話,接下來,蔣芝素對她又是兇又是勸的,柳兆衡也察覺到自己确實不該把真實的想法對人吐露出來,畢竟他們不是族人,體諒不來自己的想法。
過了一陣,葉全、馮南煙、烏子纓和商繁胥一起過來時,柳兆衡已經把自己情緒收拾好了。
商繁胥端了碗面過來,對她解釋說,因今天比武擂臺發生的事,自己有太多事要去周全操持,如今委派了覃岡協同藥王莊和聞正書院的人連夜趕去寒光樓開展調查了,這才有空來張羅她的晚飯。
柳兆衡看了看這碗雞蛋清湯面,說來也奇怪,今晚自己竟一點胃口也沒有,要不是他主動帶了這碗面過來,她什麽都不吃也不覺得有什麽。
但畢竟商繁胥送來的是他親手煮的面,再加上有這麽多人把自己盯着,若什麽都不吃,還不被他們好說歹說一通勸,最後不僅聽了說教,面也坨了,自己還得把它吃下去,這是何苦為難自己呀!
于是,柳兆衡一面動筷子挑起面條,一面自嘲道:“是啊,都怪我婦人之仁,要是在比武期間速戰速決的,就沒這麽多麻煩事了。”
“還是得怪我,若是我能提前洞悉惡人的意圖,防患于未然保護好你,也不至于将你的天真善良稱作婦人之仁了。”商繁胥與她搶着認錯。
柳兆衡笑了笑,心想,你還別謙虛,你不就是提前洞悉了人家的意圖,才有了那一場慷慨陳詞的演說嗎!
“是啊,今日我才知道自己一貫是婦人之仁了,難得的是你商繁胥沒有得饒人處且饒人!”
終歸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說完這句,就目光灼灼地逼視他,怎料,商繁胥給出的表示居然是腼腆地一笑,而後低下了頭:“要是我真的讓你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饒得了他,饒不了我。”
柳兆衡見他如此裝模作樣的,差點就筷子一扔跳起來打他,卻聽烏子纓道:“難得今日長歌山的人一直沒吭聲。”
葉全也道:“是啊,我們都很意外。”
馮南煙再道:“他們不僅是沒吭聲,更是比九霄天更早就離開了擂臺,表現出的完全就是眼不見為淨。”
在場的名門正派中,九霄天是不問世事,新暇派是師父老友,臨劍鄉是巴不得天劍門遭殃,唯獨這長歌山,一向以匡扶正義為己任,被譽為正道的脊梁,可今日的情形,他們怎麽什麽表示都沒有,實在很古怪!
不同于師兄們的諸多不解,柳兆衡一聽他們扯上長歌山,便問:“這麽說來,長歌山這次沒有插手是幫我們的忙了,那我們要不要擂臺上回饋他們一下?”
烏子纓道:“小師妹,我看你是太不了解長歌山的實力了,人家哪用得着我們手下留情呀,到時候盡管亮出真本事來,別讓自己吃虧了才是要緊。”
“他們這麽厲害?”柳兆衡也是真不知他們有何能耐。
葉全道:“此番長歌山派出的出戰弟子是長歌山的甘小詩,成惠和萬毓秀,她們三人在武林中素有仙子之稱,無論實力還是品貌都堪稱絕品,不是好對付的呀。”
柳兆衡道:“也就是說,打她們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別傷到人家的臉,否則成為武林公敵事小,傷到了未來師嫂事大,是這個意思吧!”
“小師妹果然通透呀!”馮南煙聞言笑道。
烏子纓道:“其實我并沒覺得她們配得上仙子之名,要論仙子,至少也得是師娘那樣的才行……”
商繁胥道:“從前的前輩高人固然可敬,若後輩始終青黃不接也必然不行,長歌山的幾位女俠能從武林衆家中脫穎而出,博得仙子之名,必然也有其實力非凡之處,兆衡與她們交手,自當警醒一些,切莫被傷到呀。”
“怎麽,這三位仙子也與你有過什麽故事?”柳兆衡笑問。
不等商繁胥解釋,蔣芝素已道:“你這小心眼,你義兄當年入主群賢譜首位後沒過多久便已病倒,哪來的功夫去惹那些是非。”
柳兆衡笑道:“原來是沒來得及,那好,我這次打長歌山的仙子時,不僅看在師兄們的面上,看在義兄的面上也不能把人家的臉傷到。”
商繁胥道:“兆衡,我說那些無非是擔心你,不過看你這般介意,我是真的好高興。”
柳兆衡輕哼道:“如你這般的沒眼光,不知有什麽可高興的。”
說着,她這才把面條往嘴裏送,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這味道除了鹹就沒別的,還真樸實呀!
不愧是百忙中抽空煮出來的一碗面!
第二日,蔣芝素特意帶着靈蘭過來,說又要給柳兆衡化個絕豔非凡的妝容加持一下,就怕她被那三位仙子給比下去。柳兆衡對此興趣不大,就只是看着她問:“那些長歌山來的什麽仙子,能比得上蔣大小姐這般的美貌嗎?”
蔣芝素自負道:“我是群芳譜中人,和武林中所美名的仙子自然不同。”
“可惜我又不在群芳譜,又沒個仙子之名,難怪這麽被人擔心了。”柳兆衡故意戲谑,“你若是擔心商繁胥見異思遷,那就大可不必,從前他對着你們群芳譜諸位尚且能穩住,如今見着那些仙子,應該也能控制住自己的。”
“唉,你呀,我哪裏是擔心你義兄見異思遷,我這是擔心你……”
“我沒什麽可擔心的,大不了就是退位讓賢嘛,不然還能有什麽?”柳兆衡不當回事地笑。
“唉,我就是擔心你這樣,你對自己沒個信心,待會兒比武擂臺上如何勝得了人家?”蔣芝素話到這裏,就吩咐靈蘭和自己一起将柳兆衡擒下,正準備給柳兆衡上妝,卻在柳兆衡打鬧嬉戲中幾次作罷。
這次,基于柳兆衡的多次反抗,沒讓蔣芝素給自己化濃妝,稍微描了一下眉就去比武了。
武林大會比武選出的前八強,除開之前的逐日教和聚鹽幫被踢掉,其餘一貫在八強的六個門派依然還在。
八強進四的比武已不按照東南西北的四方劃分,而是統一将擂臺布置在了沉星園中間,如此安排,正好讓觀戰者不會錯過接下來每一場精彩的對戰。
開場是九霄天對戰初次闖入八強的康家堡,經過一番較量,九霄天獲勝。
接着是新暇派對戰上上屆的八強竹隐派,雙方實力較為相當,一番苦戰後,新暇派獲勝。
與此同時,明日首組對戰門派産生,乃是九霄天對戰新暇派。
聽到這個消息的宣布,柳兆衡一下鎮定下來了……
原本,從進入沉星園起,聽着比往日更喧鬧的聲響,看着不斷簇擁眼前的人群,感受着被矚目、被猜測、被議論、被期待的一系列從未有過的、過分鮮明的情緒,啊,原來自己已經在八強裏了,原來這麽多人要看着自己接下來的表現啊……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自己不認識的,可他們或是給她鼓勵,或是給她冷眼……好奇怪的感受……柳兆衡向他們回望過去,觀察着那麽多人每個臉上那不同的表情,一時間竟有些入迷……
直到聽見宣布明天的比武已确定了首組時,她這才如夢初醒般,愣愣地收回了目光,可與此同時,她也強烈的意識到,接下來一定要好好比,管她們是仙子還是師嫂,她得拿出自己的實力來,絕對要打贏她們,絕對要贏下這場比武給所有人看看!
不論面對的對手是誰,樞機庫,絕不能止步于此刻!
柳兆衡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時已做好了登臺比武的準備。很快,柳兆衡也看到了長歌山的三位出戰弟子,她們看上去個個鎮定自若,長得也是真的挺好,有沒有仙氣這說不上來,但那種要一決勝負的氣勢還是有的!
好嘞,打了這麽幾場總算遇上個正經對手了,那就也拿出真本事來給人家看看吧!
商繁胥就守在柳兆衡身邊,看她從迷惑到冷靜,再到此時的鬥志高昂……
在她眼中,他真是能讀懂她的全部情緒!
當玉荀笙宣布這場比武即将開始時,樞機庫和長歌山的弟子們已不約而同來到擂臺下。
葉全問柳兆衡:“小師妹,準備好要打誰了嗎?”
這三位長歌山弟子,怎麽說好呢?不愧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也不愧是都那麽天資聰慧,依柳兆衡的判斷,這三位的确身手不凡,又都是名劍相配,卻分不清誰更勝一籌……
思及此,柳兆衡道:“我覺着這三位仙子的功夫都不賴,要不這次師兄們先選,我撿剩下那個就是。”
馮南煙道:“小師妹,客氣了!”
于是,馮南煙選的對手為成惠,而葉全笑着對萬毓秀發出了邀請,剩下的甘小詩和柳兆衡對視片刻,也一齊跳上了一個擂臺。
擂臺下,避開了九霄天的師兄弟,息律濯和靠刑天之境而來潛行自己身邊的邱若笛一同觀戰。
對戰初期,邱若笛和息律濯皆是屏息肅然地望向擂臺,長歌山實力不凡,這是一路比武下來有目共睹的,而柳兆衡呢,雖然她是天賦異禀,卻架不住她有傷在身啊……而且她又是頭一遭來參加比武,八強進四的對決擂臺上人聲鼎沸,萬一關鍵時刻她發揮不出實力來給該怎麽辦……
沒過幾招後,原先還替她捏一把汗的邱若笛是松口氣了,他在息律濯耳邊笑道:“看阿衡的樣子,贏下這場是不在話下了。”
除一開始兩招柳兆衡為了先聲奪人出招狠厲了些,當發現人家招架起來較為費力時,就沒有一味使出絕招來克制對方了,這名門正派教出來的弟子果然是內功紮實,吐息沉穩,一路與自己交手都是穩紮穩打的招式,雖然偶爾有些技法挺亮眼的,可出招人中規中矩,也使不出太大威力,不過這也正好,她可以借此磨練一下自己的劍招。
一這樣去想,柳兆衡開始使出一些華麗卻又不太傷人的招式,調動着人家滿場飛走,消耗人家體力……”
息律濯見此情景,也是笑道:“兆衡雖然是在逗人家玩,卻并非僅僅是在玩,你看,她拿人家來拆解招式,看來是為了明天對戰天劍門做準備了。”
“就憑她那心性,想得到這麽多嗎?”邱若笛表示懷疑。
息律濯分析道:“阿衡的心性純然,但心智确實異于常人,在她的認知中,除了恩仇必報,其餘的,什麽是非、善惡、正邪,這些世所公知的道理她卻從來沒有個明确界定,就看如何受人引導了。”
“是啊,阿衡的确是只問立場,不管對錯的人。”邱若笛道。
息律濯又道:“所以,在如此場合,當阿衡使出前面兩招試探了對方實力,确定了對方雖然身手極高但自己絕對能贏後,她就打起了要拿人家試劍招的主意,畢竟明天對戰的,就算不是天劍門,也是臨劍鄉,這二者名字裏都帶了一個劍字,絕對是用劍的行家呀!”
“可衆目睽睽的,她如此戲耍人家總不好,長歌山乃是武林清流,阿衡如今和人家同為名門正派,還是不該……”
息律濯一笑,打斷他:“阿衡自诩名門正派,那是因為她覺得名門正派很強大,如果後來有事實證明邪魔外道的實力更加強悍,她就會覺得做邪魔外道其實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