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再笑活該痛死你
“大人……這和王丞相沒關系……”
“你還真是忠誠啊,這個時候了,還替他開罪。”
無相真正是越描越黑,張口結舌起來。
李珂域走近他,壓低了聲音:“擅闖我的寝室是死罪,闖了密道是死罪,翻看了我的黃金是死罪,企圖盜取虎符名冊是死罪,私通亂黨是死罪,啊,還驚了李娘娘的聖體,砍了未來的皇後……你說你哪一條不是死罪?”
無相絲絲冷汗直冒出來,凝成大顆的汗珠順着光滑的腦殼流的滿頭滿臉:“大人,大人……我冤枉,我沒有私通亂黨……我沒有要偷什麽名冊……”
“王墨現在在哪裏?”
“我……我不知道。”
“嘴巴很硬啊,沒關系,你不說也罷,他王墨企圖通過你扳回局面,這賭注也下的未免太大。再有半月,待我做了攝政王,全天下就是我的,看那王墨能藏到哪裏。”
李珂域慢慢走開,招呼過無言,冷冷的丢下一句:“看在跟了老夫這麽多年的份上,別讓他死的太痛苦。”
說罷,不顧無相聲嘶力竭的叫喊聲,甩手而去。
肖然靜靜的看着無相瀕死掙紮的樣子,并未有勝利的快感,在他看來,無相雖然雙手沾滿了無辜忠良的鮮血,但對于李珂域來說,也算是忠誠。然而,在這種局勢之下,他能做的,只有送他走。
“無言,我們可是一起跟着大人這麽多年的……無言,我知道我平日不服你,可是,我不會出賣大人的啊,你去給我求求情……”
肖然擡手握住他的後頸,上前伏在他的耳邊:“走好。”
随着指尖的用力,他的脖頸只發出咔咔的聲響,那眼珠驚愕地盯着面前那張看似是無言的臉,終于像是明白了什麽,卻都已經晚了……
待闵玥兒終于從昏迷中轉醒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了。鑽心的疼痛自後背傳遍整個身體,她僵直地趴在錦床上,動也不能動。
“水……我要喝水……”出口的聲音嘶啞而無力。
一杯溫水湊近了她的唇邊,她吃力地輕啜了幾口,才終于将幹啞的喉嚨濕潤了些許。
擡眼看到捧着水杯的是肖奕揚,他正彎腰看着她的臉。
闵玥兒輕輕笑了:“我……沒死啊。”
“刀口很長,所幸不深,否則,你就真的沒命了。”
“刀口很長啊!”完了,會不會有道難看的疤痕啊。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傷口被長長的紗布自肩膀處縱向包紮着,那傷口究竟有多長,她也不知道,因為整個背都在痛。
“快告訴我,那件事情怎樣了?”
“噓。”
肖奕揚不答她的話,只回身端過一碗湯藥,舀起一勺在口中試了試溫度:“薛太醫說你今日就能醒,所以準備好了湯藥,來,溫度剛剛好。”
“你先說……”
“先喝。”他的語氣不容置疑。闵玥兒只得張開口一勺一勺将湯藥喝幹淨。
“喝完了,說吧。”
“別急,還有這個。”說着,又像變戲法似的端過了一碗清粥,執起小勺喂給她,闵玥兒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将那些悉數吞下。見他終于滿意的點點頭,她才着急的開口:“可以了吧。”
肖奕揚起身走到外室,叫來小喜子:“讓她們都在門外伺候着,有人來了,你通報一聲。”
“是。”自從前日的事情之後,李珂域放松了對他們的警惕,魏公公也被安排到明德宮照料醒過來的李娘娘去了,所以,那幾個宮女很聽話地放下了內室間的紗簾,都站在了大門外聽候差遣。
闵玥兒看到他安排好之後,有些迫不及待的看着他。
肖奕揚坐在床邊的凳上:“剛剛醒來,你就別瞎操心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好好療傷。”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總得告訴我吧,我到底昏迷了多久了啊?”
“省着點力氣說話,我說你聽着。”
她重重的點點頭,卻又扯到了傷口,痛得直呲牙。
“別動別動了,聽我說便是。”
“哦,那你快說。”
“你昏迷了兩天了……”
“兩天了!”
“聽我說!”
“哦。”
“可以說,我們的計劃很圓滿,除了……你的受傷。”他的眼中充滿了心疼地看看她的背部。
“無相已經被國舅處死了,無言得到了充分的信任。就連我們此時,也被放松了警惕,因為馬上就快到初八了,他需要做很多關于登基和上任攝政王的準備。又因為你救醒了李娘娘,我也算表現良好,所以他的重點已經不再在我們這裏了。”
“肖然他……真的沒事?”
“沒事。有你拼了最後一口氣替他掩護,他當然沒事。”不知為何,本說的是事實,出口卻有點酸味。肖奕揚自己察覺到了,不自然地咳了兩聲。
“那李娘娘呢?”她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
“第二日一早便醒了,只是,聽說自醒了之後,就一直瀉肚,兩天來,都快要虛脫了。差了薛太醫診治,只說是因為邪毒已解,自然要将毒氣排出體外,過兩日就好。”
闵玥兒再也忍不住地嘻嘻笑起來:“這個薛伯伯……真是太壞了……哈哈。”
肖奕揚看着她得意的樣子,突然想到了什麽:“是不是你使的壞?”
“我沒有使壞啦,只是……那個什麽‘乾坤丹’就是瀉藥而已嘛,哈哈……”笑的太猖狂,又被傷口的疼痛折磨地叫起來。
“好啦好啦,別笑啦,再笑活該痛死你。”
闵玥兒白他一眼,唇角還是止不住的笑意。
肖奕揚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後腦:“還說薛太醫壞,其實最壞的是你。”
終于,闵玥兒止住笑意,立刻又沉默下來,想到自己受傷時,肖然那幾近崩潰的樣子,她就後怕起來。雖然只是一眼,卻深深的看到了他的眼底,他肯定除了心痛,恐懼之外,還有深深的自責吧……他總是這樣,不管發生什麽事,總覺得是自己的責任,如此肩負着所有的重擔,走的格外艱難。其實,更令人心疼的是他啊,他才是個大傻瓜呢。
“太子殿下。”外面傳來小喜子的通報聲。
肖奕揚走出去,意外地看着進門的竟是“無言”。
只見他手中捧着一個木盒,肖奕揚接過打開,看到是一顆罕見的高麗參,便高聲說:“是國舅差你送來的吧,你随我進來讓玥兒看看該怎麽個服用方法。”
說着,就率先挑簾進了內室。肖然緊跟着走了進去,小喜子則繼續站在了門口守着。
闵玥兒也聽到了他的說話聲,正想着來的人是誰,就看到了夢寐以求的身影朝自己走了過來。
闵玥兒雙眼剎那間就朦胧了,想要支起身子,卻換來撕裂般的疼痛,雙手無力地一歪,雙肩已經被他的大掌緊緊握住,然後将她擡起的身子輕輕放回在軟軟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