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镖局後,谷百合連忙進屋換了身幹淨衣裳,而後來到廚房想為自己熬碗姜湯。
廚房的人都知道他是顧大夫為總镖頭請來的大夫,絲毫不敢怠慢他。
“谷公子想做什麽吃食,跟我們說一聲就行,我們做好後就立即給您送過去。”
“我就是想熬碗姜湯去去寒,不敢勞煩各位,我自己來就行。”
“那怎麽行呢?您歇着,我們來熬。”廚房的人說什麽也不讓他動手。說話間,已經有人點起了小竈,開始熬姜湯。
谷百合笑了笑,接受了這好意,便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和廚房的人聊了起來。
負責燒火的是一個歪嘴的年輕女人,她有些羞腆的說道:“谷公子,我這歪嘴,能治嗎?”
她的話音剛落下,旁的人就哄笑道:“你這嘴都歪小半輩子了,還想治哪!”
被其他人這麽一鬧,歪嘴女人就更不好意思了。
谷百合從随身攜帶的布袋裏取出一根銀針,對歪嘴女人招了招手。
歪嘴女人見他坐着,便蹲到他面前。谷百合一針下去,然後收回布袋,又貼身放好。
歪嘴女人愣愣的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其他人好奇的圍了過來,一個個驚訝得張大了嘴。
“歪嘴,你的嘴不歪了!”
歪嘴急忙摸了摸自己的嘴,狂喜至極,激動的直接向谷百合跪下連連磕頭致謝。
谷百合連忙起身避開她的大禮,讓她起來。
不多時,谷百合一針治好歪嘴的消息不胫而走,越傳越神乎。
袁鋼的毒還沒解,慕名前來求診的人卻越來越多。
谷百合瞧着這情形,同袁鋼打了個商量,便幹脆在镖局外義診三日。
十有镖局一行人抵達青山城後,吳風等人準備行會之事,穆子期便獨自來到了八方镖局對面的一間茶樓,她想看看是什麽樣的男人能讓那個冷面冷心的程子回帶在身邊。
求診之人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有的人只是有些頭疼腦熱,小毛小病,也有人是重病纏身,久治不愈,還有的就是像歪嘴那樣有些不妥但不影響身體健康。
說起歪嘴,她的本名叫吳山,只因大家都習慣叫她歪嘴,叫着叫着大家幾乎忘記了她的姓名。自從谷百合将她的歪嘴治好後,吳山對谷百合感恩戴德。這不,谷百合義診,跟着忙起來的人就是吳山,只要一有空就來給谷百合幫忙。
日暮時分,吳山幫忙勸走了排隊求診之人,讓他們明日再來。而谷百合診完最後一位病人後,不由自主的伸手錘了兩下後背。
吳山走過來,說道:“谷公子,這兒我來收拾,您快回屋歇着吧。”
“吳山,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谷公子是我的恩人,能幫得上您的忙,我心裏高興着呢。”吳山連忙說道,摸了摸腦袋,露出一臉憨笑。
茶樓裏,穆子期微微愣住,她認出了谷百合,曾在名劍鎮上半夜遇到的那名男子。
穆子期回到下榻的客棧後,吳風等人也剛好回來。
“程子回身邊的那個男人,查的怎樣了?”
吳風三人立時低下眸,這是慚愧的。
“主子,他叫谷百合。”吳風回道,“請主子恕罪,我們只查到他是前不久突然出現在名劍鎮上的。他在一家藥房做幫工,負責搗藥熬藥。後來,那家藥房失火,他和程子回一起離開了名劍鎮。”
“是不是程曦然和白芷成親那日突然出現的?”
“是他們成親的第二天。”
穆子期呵呵笑了起來,“程曦然和白芷成親那晚,我在名劍鎮上見過他。”
“主子懷疑此人和名劍山莊有關?”
“有沒有關系,查過就知道了。”
“是,屬下必會查個一清二楚。”
穆子期突然想起名劍鎮那晚見到的那人模樣,不禁微微蹙眉,說道:“那個男人臉上有傷。”
吳風三人愣住。
穆子期若有所思道:“難道程子回只是看上了他的醫術,還是她眼睛有問題?”
這邊,穆子期想不通程子回和谷百合的關系,谷百合那邊卻是突然靈光一閃,又想到了一個為袁鋼驅毒的法子。
天色漸黑,谷百合想到法子後,迫不及待的就想一試。他找到程子回,讓她陪他去找袁鋼。程子回蹙起俊眉,沉着臉一言不發,腳步卻是邁向袁鋼住處。谷百合暗地裏翻了個白眼,連忙跟上。
他們到時,袁憶剛好從袁鋼的屋裏走出來,看到他們不禁有些詫異。“程少俠,谷公子,你們來找家母?她剛剛歇下。”
谷百合猶豫了一下,将新法子的事情先告知了袁憶。
袁憶現在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說道:“谷公子,今日家母已經歇下,不如明早再開始治療吧。屆時您有不方便的地方,還能請顧大夫幫忙。”
谷百合一想,他确實需要顧大夫幫忙,便點了一下頭,說道:“是我太心急了,打擾了。”
“谷公子這也是為了家母,我們感激不盡。”
程子回和谷百合走後,副總镖頭林川走到了袁憶身邊。“大小姐,這個谷公子到底是什麽來歷?擁有這一身醫術不說,還能讓獨來獨往的程子回為他保駕護航。”
“我也不知道。他們住在镖局的第一個晚上,我和林琦想來個夜探,結果剛靠近廂房就被程少俠發現了。”
“你們還幹過這事?”林川不贊同的皺眉說道,“程子回就是個冷面修羅,你們別惹她。”
“林姨,沒事的,程少俠平時就只是寡言少語了些,沒有壞心眼。”
“還有那個谷公子,他全名叫什麽,是什麽相貌,咱們一無所知。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亦不可無。”
“我知道了,林姨。”
“現在已經是月底了,下個月十五就是镖局行會,已經有一些镖局陸陸續續的到了青山城。總镖頭現在這情形……大小姐,你可得挑起這個重擔呀。”林川語重心長的說。
袁憶淺笑道:“請林姨放心,我會好好應對此事。”
林川鼓勵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小姐,我們都是你的後盾。”
次日清晨,袁憶派人将顧大夫請了過來。顧大夫看了眼谷百合剛寫好的方子,震驚不已。
“谷公子,這方子……是不是有些不妥?”
“若是普通人,确實藥量大了,其中兩味藥還有不小的毒性。但袁總镖頭是習武之人,我衡量過,她的身體狀況可以承受的住。只要先把毒祛除了,總镖頭後期可以把身體養回來。”
顧大夫想了想,問道:“需要我做什麽?”
“總镖頭泡藥浴時,還請顧大夫為她施針,将她的情況時時告訴我。”
“藥浴時施針?”顧大夫又猶豫了。
“顧大夫,請相信我。”
“公子的醫術,老朽信得過。”顧大夫點頭答應。
辰時,袁鋼入浴。顧大夫和袁憶守在屋裏,谷百合便站在外面教顧大夫施針。為了保持藥浴的溫度,吳山和另一人輪流添柴燒火。時間一點點過去,袁憶心急如焚,顧大夫忐忑不安。
酉時,谷百合讓顧大夫紮下了最後一針。突然,袁鋼吐出一口黑血。顧大夫急忙對外揚聲:“谷公子,總镖頭吐出了黑血。”
“給總镖頭擦身穿衣,扶她到榻上平躺,注意別讓她吹風。”
“好。”袁憶指揮人将袁鋼送到了榻上。
谷百合進屋,手指搭上袁鋼的脈,繼而松了口氣。“有效果,毒祛掉了一小半。”
“太好了。”
袁憶又問:“谷公子,餘下的毒,還是用同法來解麽?什麽時候能完全好徹底?”
“每次驅毒都會對身體有一定的損耗,總镖頭需要休養半月,再進行下一次驅毒。”
袁鋼卻用虛弱的聲音說道:“谷公子,我希望能在下月十五之前恢複身體,請你務必幫我。”
谷百合聽程子回說過镖局行會之事,說道:“總镖頭,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這事急不得。”
“谷公子,你再想想法子吧。要不明日再按今日之法驅毒?”
“總镖頭,今日開始驅毒前,我就對您說過,這法子對身體有不小的損傷,您必須休養後才能進行第二次治療。”
“縮短間隔的日期吧,我扛得住。”
谷百合蹙眉,露出為難之色。
袁鋼看向顧大夫,顧大夫也很為難,最後說道:“谷公子,要不這樣吧,三天後進行第二次治療。我們把藥量減小,情況不對就及時停止。”
袁鋼做出決定:“就按顧大夫說的做。”
遇到這種不聽大夫話的強勢病人,谷百合輕嘆,無奈的只能再想想,那方子還有哪裏可以繼續改善一下。
戌時,吳風收到了消息,驚得目瞪口呆,連忙将這不可思議的事情禀告給穆子期。
穆子期微微沉吟,說道:“那就讓谷百合不能參與袁鋼的下次驅毒。”
“主子,我們要怎麽做?”
“利用程子回支開谷百合。”
吳風擔憂道:“主子,利用程子回,怕是不易。”
穆子期卻是輕輕勾起唇角,說道:“你們只需負責引開程子回。正好,我去親自會會這個能解無歡草之毒的男人。”
吳風一愣,恍然大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