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尊今天以身飼魔了嗎 第 19 章 魔王05

鳶羅話音剛落,雲想容的表情就頓住了。

作為把鳶羅一路帶出東境送到昆侖的人,她當然知道這朵嬌妍動人的花在打什麽主意。

她嘆了一聲,道:“雖然宿羯來歷成謎,但他絕不是離塵,這我可以确定。”

鳶羅垂着眼,不知在想什麽,好一會兒後才低聲道:“我還是想見一見他,不需要多近,遠遠看一眼就好。”

她其實不太擅長撒嬌,說不太那些花樣百出的求人之語,但這樣咬着唇等人回答的模樣,也實在叫人說不出拒絕來。

所以雲想容最終還是答應了她:“好,我帶你去。”

玉凰山下,齊謠空帶來的人已經布置完防禦用的劍陣,正要升起。

鳶羅跟着雲想容和繁縷一路下山,行到陣眼處的時候,恰好見證了這個陣法在夜色中閃爍出溫柔不刺目的光華。

齊謠空就站在光華中央,他察覺到了身後傳來的動靜,側身回首看去,發現除了兩位前輩,還有這段日子以來耗費他最多心力的少女。

目光在空中相撞的那一剎,他不自覺柔下了表情。

他生得銳利,五官棱角分明,還有一頭與年紀十分不相襯的雪白發絲,本該是極冷峻的模樣,但只要流露出哪怕半絲笑意,便瞬間溫柔下來,叫人見了便安心十分。

起碼鳶羅是沒下山前那麽緊張了。

她沖遠處黑壓壓一片的魔兵望了兩眼,道:“魔王就在那裏嗎?”

齊謠空雖然不知道她和雲想容的對話,但看她此刻情态,多少感覺有些不對勁,便在回答之前先問了一句:“怎麽忽然問起了魔王?”

鳶羅看看他,又偏頭看看雲想容,在得到後者類似“無妨”的眼神後,把懷疑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齊謠空:“……”

他第一反應亦是否認,但話到嘴邊尚未出口,身後的陣法便響起一陣轟鳴。

是魔族再度攻過來了!

一時間,所有守陣的昆侖弟子都繃緊了心神,不敢有絲毫放松。

繁縷也立刻吩咐自己的手下,迅速戒備起來,務必不能讓魔兵們沖破這道陣法。

正如雲想容之前所說,這陣法威力着實不淺。

光是鳶羅站的位置能看到的魔兵,便能以千計,然而這數千個魔兵前赴後繼地撞上來,也沒有撕開哪怕一道裂縫,更不用說将其徹底沖垮。

相反的,不少沖在最前面的魔兵一撞上來,就被圍繞陣前的鋒利劍氣挾裹住了。

倘若攻山的是人類,見到自己打頭陣的同胞在磅礴的劍氣下毫無還手之力,傷亡得如此慘重,八成已維持不了軍心,只消再候片刻,便能不戰自敗了。

可惜魔物沒有這樣的情感。他們看到自己的同胞死在陣前,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沖得更快、更激烈。

那場面極為可怖,也極為壯觀,叫立在齊謠空身後的鳶羅本能地睜大了眼。

相比之下,已經和魔族鬥了一日的雲想容和繁縷對此就平靜許多。

雲想容偏頭瞥了一眼鳶羅的表情,忽然問她:“你是不是覺得這群魔物很傻?”

鳶羅:“他們為什麽……”

為什麽明明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麽,卻還是執着地攻上來送死呢?

“因為那是魔王的命令。”雲想容說,“魔族與人類不同,他們只有短短三百多年的歷史,對大部分低階魔物來說,活着只有一個意義,那就是服從同族最強者的命令,哪怕那命令是讓他們送死。”

而如今的魔族最強者,自然就是魔王宿羯。

他站在山下的火光中央,一身黑甲發號施令,擡手之間便有無數魔兵嘶吼着沖來。

陣外一整片的漆黑裏,唯有他站的地方光亮如初。

從鳶羅站的位置望過去,甚至還能看見他面上邪異無比的火紅斑紋。

不知道為什麽,在看清那圖案的一瞬間,她心中震了一震。

雲想容和繁縷以為她被吓到了,問她要不要先回山上去。

她搖搖頭,剛要說不用,便見到原本立于光下的魔王宿羯不知何時忽然動了!

“他過來了!”鳶羅驚呼一聲。

“因為試了這麽久,他已經可以确定,光憑普通魔族的力量,無法撼動這道陣法。”雲想容道,“他打算親自出手。”

“不止。”主持陣法的齊謠空也出了聲,“他還看出了破陣的關鍵。”

他話音剛落,宿羯也加快了速度!

此刻的魔王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尚未徹底劃過夜空,便已叫人望而生畏。

可能是察覺到了強敵逼近,齊謠空手中的止戈驟然發出一陣清鳴,以至整座陣法都顫了一顫,山下光華暴漲,恍若白晝。

“不能讓他接近!”雲想容也反應過來了,“他已經看出布陣弟子的具體位置了!”

心智不高的魔物完全不懂陣法是如何運作的,只會憑借一身魔氣和蠻力橫沖直撞,但修煉到宿羯這個階段的魔王可不一樣。

他犧牲了那麽多手下,為的就是确認被掩蓋住身形的昆侖弟子們分別在哪裏。

齊謠空難纏,那就從別人那裏下手擊破,只要能殺了一個,就等于破開了一個可供魔族殺上山的口!

因此,看出了他的意圖後,雲想容便毫不猶豫地飛身沖了出去。

就在她即将離開陣法籠罩範圍的那一瞬,夜空中忽然閃現了另一道光。

不屬于魔族的火,也不屬于昆侖的陣,明亮熾烈,幾近幻覺。

盡管半點修為都沒有,但鳶羅還是看清了那道光是如何出現的。

她率先睜大眼睛脆聲道:“一把刀!是一把刀攔在了魔王面前。”

陣內的妖族弟子定睛一看,發現這個比妖主更漂亮的小姑娘一點都沒說錯,此刻擋在宿羯面前的,正是一柄刀。

一柄通體雪白,刀尖近乎透明的刀。

在它橫至宿羯身前的這一刻,聚在玉凰山頂的烏雲恰好散了大半,月光從空中灑下,穿過它美麗的身軀,照亮了宿羯身上的黑甲,也照亮了它的主人——一個穿松垮月白長袍的散發青年。

青年背對着陣法,迎上宿羯的目光,似是笑了一聲。

下一刻,他握緊了手裏的刀,踩着腳下的魔族屍首,毫不猶豫地向宿羯攻了出去!

那一刀還沒徹底揮出,離他最近的魔族便本能地顫抖起來,仿佛已經預見到了自己即将在波及中粉身碎骨的命運。

事實上,他們也的确被刀氣絞碎了身軀,連血都沒能來得及流就化作風中的黑色塵埃,在月光中飛舞成一片。

而那把美麗的刀更是挑起了其中一縷,将其送到了離宿羯的眼睛只差毫厘的地方。

這動作說挑釁也不為過,擺明了就是替昆侖衆人引開宿羯攻擊的。

劍陣的危機因此暫緩,齊謠空的止戈卻顫得更加厲害。

鳶羅站在他身後看了片刻,感覺如若不是齊謠空還握着其劍柄,止戈也許已經自己飛出陣法加入山下的戰局了。

這讓她相當驚訝,忍不住問了一句:“掌門哥哥,你的劍怎麽了?”

齊謠空笑了一聲,有些無奈地解釋:“見到老對手太興奮。”

“老對手?”鳶羅看着陣外和宿羯戰得酣暢淋漓的青年,更加疑惑,“可那個人不是來幫我們的嗎?”

“他是來幫我們的不假,但他也的确是我的老對手。”他側首道,“我認識他五十年,每次見面都在打,以至于止戈感覺到他來了,就立刻不管不顧地興奮了起來。”

他說話間,青年又出了三刀。

那三刀毫不留情,俱是殺招中的殺招,刀鋒帶起無數魔族屍首所化的黑色塵埃,飒飒一片,紛紛揚揚,仿若天上正下着一場黑色的雪。

眼前的景象詭異而美麗,令鳶羅看得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好一會兒後才想起來要繼續問:“他是誰?”

齊謠空:“他是葉槐序。”

“是東海蜃樓的主人,也是天下第一刀。”

鳶羅:“這麽厲害!”

繁縷聞言,竟翻了個白眼:“還不是因為這天下用刀的沒幾個能上得了臺面,他要是用劍,連天下第二都當不了,撐死了排在齊掌門後面當個第三。”

鳶羅:“……”那、那他還挺聰明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葉:謝謝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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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還是不在這解釋自己沒更新的原因了,估計大家也不是很想知道,所以還是發紅包表達歉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