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
十八章《和解》
“知道了。”喬榛秦明白情況後答應陪燕辭單一起去找林念。
燕辭單挂了電話後收到了林念發來的短信。
“我在CBD。”
這家酒吧是之前林念和燕辭單去過的其中一家。
但是就在這家店，林念被當時的男朋友分了手。燕辭單記得她哭得很慘，也喝了很多酒，滿臉淚痕地趴在桌上嘀嘀咕咕個沒完。
“為什麽他說分手就分手，我們之前那麽好。”林念揉着紅腫的眼睛，端起眼前的酒杯一口悶了個幹淨。
燕辭單沒有出聲，只是看着林念單獨發洩情緒。他從小到大對于感情都表現的十分單一，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每當看到有人為了某一個人淚流不止，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默默陪伴在身邊，安慰的話他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別喝了，林念。”燕辭單攔住了林念的手，多年前的場景又浮現在眼前，他又看到為了愛情買醉的林念。只不過這次的對象換了個人，變成了他自己。
“你來了。”林念遲鈍地側過臉看向燕辭單，開心地咧嘴笑着，她眼裏沒有半點喜悅，只是充滿了不舍和遺憾。
燕辭單皺眉看着她，林念顯然已經喝高了，現在支撐她清醒的唯一信念就是她在等他。
“诶。”林念朝他伸出手，五指分開地在燕辭單面前晃了晃，她手腕上還殘留着被人攥過的痕跡。
“你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林念眯着眼，戳着杯沿問。
“手腕。”
“沒什麽。”林念不清醒的神色裏閃過一絲慌亂，她把手往袖子裏縮了縮，又重複了一遍，“沒什麽。”
“走吧。”燕辭單拉開她想再喝的手，勸道。
“辭單，我不想走。”林念反抓住了燕辭單原本松開的手，緊緊握了握，語氣裏滿是委屈。
燕辭單不想在公衆場合讓林念鬧得太難看，恰好這時喬榛秦趕來了。
“怎麽了這是？”喬榛秦一進門就被他們倆拉拉扯扯地場景吸引了目光。在外人看來，就好像一場分手大戲，而且還是癡情女被甩的那一卦。
“她喝醉了。”燕辭單試圖掙開被林念死抓住的手腕，但是沒有成功，她像是花了所有的力氣不想松開他。
“林念”喬榛秦也知道他們倆的難處，便彎下腰在林念面前叫她。
可對方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她低着頭，一聲不吭，唯一的響應是從鼻尖低落的淚滴。
“我們走吧。”燕辭單放輕了聲音，在她耳邊哄着，“我送你回去再說好不好。”
“嗯。”林念總算點了點頭，但是沒有松開手，“就這麽走。”
燕辭單見她眼下不清醒，也沒法和一個爛醉的人糾結太多，只能順着她的意。
“你，買單。”燕辭單攙扶着林念朝站在一旁的喬榛秦示意。
“我？”喬榛秦一臉不可置信地無語，“合着你找我來就是來付錢的？”
“回頭還你。”
燕辭單把林念安頓在副駕駛座位上，又回到駕駛座上撐在方向盤上回神。
喬榛秦從店裏出來，他走到車邊敲了敲窗戶。燕辭單搖下車窗，對方遞過來一根煙：“下車來一根嗎？”
“好。”他接過香煙，下了車。
倆人站在車邊看着副駕駛上已經昏睡過去的林念。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喬榛秦點了煙，把打火機傳給燕辭單。
“我不知道。”燕辭單搖搖頭，他叼着香煙，用打火機點着了煙頭，煙草的味道溢進口腔，刺激着疲倦的神經。
“她不住在原來那了嗎？”
“昨天她叫我送她回去外婆家，但是今天又打電話來說騙了我。”燕辭單深吸一口，又緩緩吐出煙圈，“我現在也不知道把她帶到哪裏去。”
“帶回別墅？”喬榛秦提議道，“你那大房子不還有空房間嗎，現在打電話回去讓他們收拾收拾也來得及。”
“我不想再造成額外的誤會了。”燕辭單為難地搖搖頭。
“但你都來這邊找她了。”
“帶回家裏去和來酒吧找人不是一回事。”燕辭單糾正道。
“那怎麽辦。難不成我們幹坐着等她醒？”
“我記得晨輝有個閑置的出租屋，要不先帶她去那裏？”燕辭單突然想到晨輝這個人。
“也行。我來聯系他，但不知道他那房子現在租出去沒。”喬榛秦點點頭。
“你先問問。”
晨輝是燕辭單大學裏的同學，和林念算認識，但是說不上熟，也就是見過幾面的關系。
“喂？”喬榛秦的電話接通了。
“喂，老喬？你怎麽想着給我打電話了？”晨輝懶散地聲音傳過來。
“就…這幾周來這邊看看老師呗。”
“是嘛，我看到新聞了。燕老現在這樣我心裏也不好受，但是你懂的，人各有命嘛。”
“是啊。不過，我這邊先不和你說這個。”喬榛秦看了看車裏仍然昏睡的林念，問，“林念，你還記得嗎？”
“林念？哦，記得，不就是後來天天粘着小燕的那個妹子嘛。”
“額，對。”喬榛秦也沒法反駁他，“她之前不是去別地發展了嗎，然後這幾天回意大利來找辭單了。”
“啊，還又回來了？”晨輝在電話那頭也是不太相信的語氣。
“是啊，可眼下她喝醉了。我們把她帶回去也不方便。”喬榛秦的話還沒說完，晨輝就提議道：“那就去我那出租屋呗，我昨天才回去打掃過。”
“行，那你把地址給我。回頭這邊的事處理完了，我讓辭單請你吃飯。”
“都是小事，那我先挂了啊。”晨輝是個爽快人，關鍵時刻也仗義。
“走吧。”喬榛秦把地址給燕辭單轉了去，“晨輝把地址發給我了，我們先去那裏安頓她一下。”
“嗯。”燕辭單從口袋裏摸出車鑰匙抛給喬榛秦，“你送她去，我開你的車跟在後面。”
“為什麽？”喬榛秦捏着鑰匙摸不着頭腦。
“我怕她中途醒過來看到我不清醒。”燕辭單掐了煙，又說，“另外，我自己也想好好靜一靜。”
“行吧。”喬榛秦想了想，同意了他的想法。
晨輝的出租屋在市中心附近，他不知道抽什麽風，放着地段好的房子不要，跑去住市郊的大院。
說是尋個清淨。
“晨輝這房子保存的還真挺好。”喬榛秦從信件箱子的底縫裏摸出晨輝藏着的備用鑰匙。
“是啊。”燕辭單從他手裏拿過鑰匙，又指揮道，“你去把她抱下車吧。”
“又是我？”喬榛秦不敢相信今天被妥妥地安排了兩次。
“晚點請你吃飯，連着晨輝那頓一起。”
“行吧。”喬榛秦挎着個臉回到車裏，把依舊閉着眼的林念公主抱起，“還挺輕。”
“放床上吧。”燕辭單給開了門，拉上了房裏的窗簾，打開了空調的暖氣。
“行。”喬榛秦把林念輕放在床上，正準備起身的時候，林念突然環住了他的脖子，睜開朦胧的眼睛，低低地喊了一聲“辭單。”
這兩個字飄蕩在安靜地卧室裏，碰撞着四周的牆壁。
“林念，你松手好不好。”喬榛秦感到十分尴尬，不僅是因為這個近距離地姿勢，而且還被認錯了，關鍵是認錯的對象就站在自己旁邊。
“不要，辭單。”林念又收緊了手臂，想把喬榛秦往她懷裏壓。
喬榛秦只好狠心地抓了她的手，用了點勁，擺脫了她。林念因為酒精上頭，也沒死抓着他不放，很快便又睡過去。
“怎麽說？”喬榛秦理了理褶皺的衣角，視線從林念身上轉到燕辭單身上。
“等她醒了，她也知道該怎麽做。”燕辭單頓了頓，“答案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願意接受罷了。”
“我們出去說。”喬榛秦幫林念蓋了被子，推着燕辭單出了房間門。
“所以之前你們到底在一起了沒？”喬榛秦突然也不明白林念這麽執着的原因。
“沒有。”燕辭單否決，“我一直都把她當作朋友，不過界的朋友，所以拒絕了她的告白。”
“好吧。”喬榛秦嘆了口氣，又看了看緊關着的房間門。
他很佩服林念的勇氣，愛一個人的勇氣。兜兜轉轉這麽多年，把一個人放在心裏那個最重要的位置，久久等待一個早就知道結果的回應。
也許只有這樣放手一次，才能真正放下吧。
“你也別想這麽多了，把話說清楚，這事就了了。把這麽多年的纏纏繞繞放下，對你們都好。”喬榛秦拍了拍燕辭單的肩膀，随後靠坐在沙發上閉眼休息。
燕辭單知道他昨晚肯定就熬夜忙工作上的事，所以也沒打擾他睡覺。他從衣櫃裏翻出一床被子，給喬榛秦蓋上，便走到陽臺上抽煙去了。
他許久沒犯的煙瘾又開始反複，燕辭單夾着煙，倚在欄杆上想周珉。
她現在在做什麽，是不是還在怪自己。
不知道她休息好了沒。
……
想了很久，冷風吹得他一哆嗦。燕辭單翻出手機，決定給周珉打個電話。
電話響了幾次都沒有接通。
燕辭單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發呆，他不知道要不要再打一個電話。
這時，陽臺的門劃開，林念醒了。
“辭單。”她臉色不是很好，酒也沒醒幹淨，應該是中途醒來看到在陌生的地方才起來的。
“你再回去睡吧，這裏是晨輝的出租房，這兩天你可以住在這裏。”燕辭單掐了煙頭，對眼前的人說。
“辭單。”林念又低低地叫了他一聲。
“我希望等你醒了，再好好說清楚。”
“我會和自己和解的。”林念擡起頭，眼眶依舊紅着，風吹着她淩亂的發絲。
這種狼狽的模樣，燕辭單上次見到還是在她被分手的那一次。
“學長，我真的不想和他分手。”
……
“辭單，我會離開的。”
時過境遷，往昔的場景變換，塵埃落定，一切都到此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