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下)
大殿下
大殿下青華大帝北闕嗎
裴姝未順着那道聲音側目望去。
對于這位幾乎只存在于三界口中,從頭到尾只見過背影的大殿下,她到底是有三分好奇的,畢竟她也曾有過一念之間懷疑過北闕才是顧寒覺。
可事實證明,北闕不是,容與才是。
然而側目的一瞬之間,哪怕是橫亘着無數綿長歲月,她卻也絕不會錯認。
殿內螢光明亮,映照在緩步踏入乾坤殿的北闕面容之上。
那是一面與她身側之人別無二致的臉,連眼尾的淚痣都分毫不差,唯一不同的便是兩人一身的風姿儀态。
只是身側之人曾經是少年的恣意,如今是龍章鳳姿的沉穩。
可踏入殿中之人君子端方之下卻是渾然天成的威儀端肅,一如記憶之中的顧寒覺。
這一刻,裴姝未腦海如炸開焰火,連指甲深深紮進血肉之中,她卻渾然不覺痛意。
分明殿中紛亂喧嚣,她卻只聽清了北闕那極輕極緩的一句: “阿未。”
——阿未,倘若我真的殒命于此,把我忘了
——便以此為信物,生死不離。
往事歷歷在目,兩人目光隔着遙遙距離,相撞在虛空之中,最終裴姝未的記憶定格在數千載之前,顧寒覺那毫無情緒的一句“孤此一生,從不後悔”之中。
她曾以為她認不出容與到底是不是顧寒覺,是因為她缺失了胸口那顆跳動着的心的緣故
可原來,她從頭到尾都錯了嗎
裴姝未握着容與的手不自覺松開,踉跄着後退。
她滿目震驚的目光逡巡在北闕和容與之間,倘若大殿下北闕才是顧寒覺,那麽容與又到底是誰
她分明以青蓮藕試過了容與的身份的,又怎會有錯!
容與在聽見北闕喚裴姝未之時,有那麽一瞬之間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可看見北闕凝視向裴姝未目光中無盡的愛憐與愧疚,又見她游移在他和兄長之間的目光裏的震驚,不解,茫然等太多情緒,他像是瞬間墜落深淵,耳畔掀起的巨大嗡鳴聲振得他整個人封凍在了原地。
三人之間詭異的氛圍竟是教喧鬧殿中剎那間靜了下去。
帝後在北闕踏進殿中之時便倏然轉身,目光牢牢鎖在了北闕身上,幾乎是從喉嚨裏蹦出了兩個字: “北,闕!”
他竟然沒死!
不同于帝後的震驚,北闕一身從容淡然,他斂盡看向裴姝未時的落寞哀涼,緩緩将目光落在了一襲華服的帝後身上, “令母後失望了,兒臣沒有魂飛魄散。”
帝後的臉色難看至極,卻沒有開口,只是死死盯着北闕。
大殿下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他沒有魂飛魄散是令帝後失望了殿中神仙看着帝後和北闕的反應。
北闕緩緩走入殿中央,步步走近依舊滿目震驚茫然的裴姝未身側。
裴姝未一襲太子妃規制的喜服鳳冠,美極豔極,可也礙眼至極,北闕眸中神色一暗,沒有看她身側的容與,徑直擡手便取下她發間的鳳簪: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今日之後我會親自向你解釋清楚。”
“當——”沒了鳳簪固定的鳳冠順着喜服滾落在地,裴姝未沒有去管這鳳冠,她在北闕收回手之前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臂: “顧,寒,覺!”
僅僅是咬着這三個字,她便覺無數戾氣自心間席卷而起。
“是我,阿未。”北闕不是沒看出裴姝未眼角眉梢之間的恨意,他心如刀絞,握在掌心的鳳簪深深紮入了他血肉之間,紮得他血肉模糊。
“滴答——”鮮紅的血順着他掌心滴落,滴落在裴姝未曳地的紅色喜服之上,消失無蹤。
容與緊緊凝視着裴姝未緊握着北闕手臂的手上: “兄長這是什麽意思”
他不敢相信地擡眸望向自己自幼敬仰的兄長。
他與兄長雖是雙生子,可他自幼有心疾,更多時間都在昏睡,而父帝與母後忙于朝政,兄長于他而言,更像是父帝一般的重要, “我不明白,阿未是我的妻子,兄長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不明白,他不懂。
倘若兄長才是顧寒覺,那他又是誰!
北闕錯開容與的目光, “對不起,予之。”
“兄長,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只想知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容與極力想壓住心間惶恐,可更多的畏懼與茫然卻蜂擁而來,兄長避開了他的目光。
可北闕卻已是不再回應容與的話,而是徑直轉了目光,走到裴姝未身前,看向了高臺之上的帝後: “這一切或許該問母後更為合适。”
他問, “當年母後為了予之,命我代替予之下凡歷劫,又逼我抛妻殺女,迎娶瑤宓,如今為了奪位,更是要殺我滅口之時,可曾想到今日”
北闕話一開口,滿殿嘩然。
當年容與不僅是帝子,更是天界儲君,他下凡歷劫是三界皆重視之事,可因着帝後和玉帝封印了卷宗,天界中人也只隐隐知道容與渡劫艱難,但好在最後是成功渡劫了,可卻沒料到這其中曲折竟是在此,竟是大殿下替太子殿下渡了情劫!而如今帝後瑤氏為了奪位,竟是還要殺了大殿下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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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感冒了,頭疼,只寫到這些字數,剩下的明天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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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從明天開始就是真的要虐死男主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