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很是香豔,假山頂上的月光皎潔,十分明亮,青離只微微一側身,便看清了二人的模樣,竟是那沈蘿和穆秦!
心下納悶不已,明明都快要成夫妻了,怎還這般的按捺不住,青離越想越不對勁,那沈蘿是不會這樣喚穆秦的,如此的搔首弄姿,本就不是那大家閨秀的風格,那現下就只說明了一件事,這人不是沈蘿,而是紫芙。
她凝了神,不去理會那些嬌喘呻吟聲,只細細觀察那穆秦的神色,果然!兩眼間盡是烏黑,雙眸毫無神采,只餘一雙健碩的臂膀杵在草地上,青離說不憤怒是假的,看來這些時日那紫芙沒有出現,等的就是現在吧。
青離沒有再繼續遲疑,她步出了遮掩身形的石塊,在距離二人僅五步的位置停了下來,她從山階上拾了塊兒頗為鋒利的石頭緊緊握于手中,又仔細藏于後背,這才沉沉出聲道:“紫芙,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愛他,可又為何要傷他?”
紫芙一聽見青離的聲音,立時将雙手抵住穆秦的胸口,讓他不再繼續那動作,香汗淋漓,卻是收的極快,她修眉一挑,眼見卻也不見怒氣,反倒嗤嗤笑了起來,又将雙手環于穆秦的脖頸上,一臉無辜的神色,“你一個大姑娘,在此地偷窺我們行這雲雨之事,害不害臊啊?”
青離眉頭深蹙,“你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且同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紫芙也不知在那穆秦的耳邊說了些什麽,他竟兩眼一翻,沉沉睡去了,紫芙抿緊了唇将穆秦的身子使勁朝旁側挪開來,青離只得側首不去看,紫芙輕輕一笑。順手拾了件兒衣裳給穆秦随便一蓋,便将那私密部位給遮擋住。
青離這才回首看她,眸中卻溢出一抹痛心的神色來。因為她瞥見了紫芙的腿間有絲絲血跡,立時憤恨難耐。怒斥道:“豪哥不知羞恥的東西!”她這話是替沈蘿罵的,這女人最為珍貴的東西豈能就這樣輕易給了別人,雖說那人是夫君,可卻不是沈蘿的心意,她若是知曉了,還不定得有多麽難受。
紫芙毫不顧忌青離站在那,只蹲下身子從那些淩亂的衣物中撈出條錦帕。将雙腿微微張開,擦拭去那絲血跡,複又将帕子随手丢棄,滿臉的不屑。嘴角微微上揚地看着青離,“如何,這下她便不會知道了,你們都不會知道,包括穆秦。不過說實在話,這穆郎的身子還真是不錯。”
青離已經想将那塊利石狠狠劃在紫芙的臉上,只見她動作緩慢地從地上拿起衣裳,一件件的重新穿戴好,又摸一摸自己的臉頰。“唉,真是可惜,若我有自己的身子,又何須去用她的,你說是不是?”
青離強忍住心中的不憤,她不能傷紫芙,那是沈蘿的身體,而紫芙現在所說的,便是告誡青離,她緩步走上前來,領口還微微敞開,青離冷眼看她,語聲冷漠至極,淡淡問道:“你為何要這樣做?有什麽好處麽?”
紫芙搖搖頭,又擡手仔細地梳理着自己略顯淩亂的發絲,喟然長嘆,“能有什麽目的,我喜歡穆郎,便願意将這身子都給他,只要他開心就好。”
青離将手中的利石朝地上重重一擲,那雨後濕潤的泥土連帶着細膩的草一同被這石頭給掀的翻了起來,她怒斥道:“你不必在這兒同我說這些,我心裏清楚的很,你之所以用媚術來控制穆秦,為的就是讓他忘記今日所發生的事,沈蘿的身子已不是完璧,若是新婚之夜穆秦發現了,便會對她心存芥蒂,繼而慢慢疏遠她。”
青離伸手揪上了紫芙的領口,她依舊是那副笑容,“待你尋找到新的寄體後,你便有機會脫離她的身子,再以陌生人的面貌重新出現在穆秦身邊,好同他一生一世恩恩愛愛,我說的可有錯?”
紫芙緩緩擡手推開青離的手,嬌笑道:“姑娘好生聰明吶,你說的一個字都不錯,只是,你現在是要做什麽?殺了我?來呀,我可一點兒也不在乎。”
青離冷哼一聲,用手推開她,“你不必說這些子話來氣我,我如何殺得了你,紫芙,你明明知道我為了沈蘿也不會動你,可是有一點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紫芙深吸一口氣,說着毫不相幹的話,“這晚上就是涼爽,姑娘你還是趕緊回去歇息吧,馬上要大婚了,你們是沈蘿的朋友,只怕還有很多忙要幫呢。”
青離的目光帶有探究的神色,她緊緊盯着紫芙,問道:“你不愛穆秦吧,我只覺得你和沈蘿之間一定不止我們所想的這般簡單,你若真愛他,便不會用今夜的這般手段去傷害他了。”
紫芙的面色有些不自然,似是被青離給猜中了心思一般,她沒有再繼續笑,而是朝穆秦走去,背對着青離動作迅速地為他穿好衣裳,青離雙拳緊握,心想,看來事情根本就沒有那麽簡單,這紫芙現在不願意同我多說,再問也是無濟于事。
半晌都沒有動靜,青離只得朝紫芙的方向行了過去,她就蹲在那,再沒有旁的動作,青離擡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肩,她卻頭一偏,倒在了穆秦的身側,再細看時,已是雙眸緊閉,看來她是怕自己再繼續追問下去,便決定暫時隐藏起來。
那麽面前的人,便是沈蘿了,可我卻絕不能讓她知道今夜所發生的事,她必定會痛苦,為今之計,只得将此事藏于心底了,青離心想。
可她又犯起了難,這可是兩個大活人,若是第二天清早被別人發現他們躺在這裏,倒真是有理說不清了,可自己又沒那麽大的力氣将二人拖走,即便是将他們帶回了房間,可那些下人看見了又會作何想法。
現在天還未亮,唯一的法子就是回麗音閣找秋靈或者是帝蜃來幫忙了,青離便起了身欲要離去,卻在擡首的一瞬間,停住了步子。月色美好,就那麽靜靜照在他身上,一身白衣長衫被風微微吹起,仙氣淩然。
“你怎麽在這兒?”青離滿臉疑惑地看着帝蜃問道,他走上前來,眼中看不出任何的光彩來,只聽得他輕聲回道:“你起床時我便知道,那花魂不是好惹的,我不放心你。”
他說完這句話後,青離的心裏邊暖暖的,她笑道:“我這不沒事嗎,你要早點出來就好了,說不定就能阻止紫芙了。”這話裏是帶了幾分埋怨的,帝蜃将手輕輕擡起,那些草葉上未幹透的雨珠便被他盡數收了上來,緩緩凝聚,因着此刻月光明亮,那些雨珠便也似發了光般漂亮。
雨珠慢慢升起,青離伸出手指去輕輕一碰,便化為了水霧朝上方散去,她低柔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麽?”
帝蜃先未多語,而是将那些雨珠朝沈蘿和穆秦二人揮去,越來越細密,慢慢籠在二人的身下,竟緩緩将他們的身子托了起來連帶那些衣裳一同升起,他這才将雙手緩緩放下,看着二人被那些雨珠給送走,這才又轉身望向青離,淡淡道:“你不是愁沒辦法将他們弄回屋子麽?這雨珠沾了沈府的地氣,是識得路途的,讓它們去送回二人,你且放心就是。”
青離咂舌道:“你還真是厲害,看似無用的雨水,經你的手便有了天大的本事。”她這話實屬恭維,卻聽不出一點兒贊嘆之意,帝蜃無奈地 搖一搖頭,嘆道:“今日的事是他們的孽,我們 誰也改變不了,只能放任自流,且順天意吧。”
青離雙眼一翻,撇撇嘴,以極其低微的聲音說道:“你還算什麽帝子,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雖說是聲音小,可帝蜃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他眉頭微微蹙起,“若不是你執意要來這沈府,我根本就不想管,只要你平安,旁人的事誰愛管誰管去。”
青離其實聽出了他的畫外之音來,那個所謂的旁人,指的便是秋靈吧,這兩個人,一路行來沒有一日不在吵的,青離今夜也累了,實在不願意再多說,便自顧回了麗音閣,帝蜃也沒再理會她。
第二天,沈府看似很平靜,沈蘿和穆秦一如既往的一同用了早膳,青離還專門兒跑去二人的房裏看了,他們神色如常,似乎昨夜根本沒有發生過那些事一樣。
待他們用完膳後,青離便随着他們一塊兒去看沈老爺,今晨請的大夫已經到府內了,主屋裏的擺設十分奢華,沈蘿告訴青離,她父親向來喜歡這些,為了他高興這才又重新購置了些放着。
秋靈和帝蜃本就對這沈老爺沒什麽好感,便沒有跟來,只有青離和舒兒兩個人來了,雖說青離也不甚喜歡這沈老爺,可是這人畢竟是她給救回來的,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再次出事吧。
新請來的大夫是位女子,樣貌平平,可那施針的手法倒是十分一流,看她用藥的方子也是不錯,只是有些奇怪。
“沈蘿,這赫城的女大夫都這麽厲害麽?”青離看着她娴熟的動作,不住口的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