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站着的每人都心思各異, 各個都是隐匿情緒的好手,即便場面已經那麽混亂了都獨自鎮定。
除了蘇迎,她現在惡心反胃感直往上沖, 本就白皙的臉蛋褪盡了紅絲, 嘴唇都灰白了,她看着對面的男人一步一步在往自己面前走,越走身影越模糊, 最後成了一黑點然後就什麽都沒了。
“蘇迎!”
“蘇迎!”
“姐!”
幾聲驚呼同時響起, 林鈞站的近一把就接住了往下倒的蘇迎,但下一秒就被一股猛力推開半米遠, 懷裏的人脫開被另外一道身影摟住,狠戾的眼眸帶着警告看着林鈞。
這個時候,林鈞不想再多生事端, 只是關切道“她已經暈了,先送醫院吧。”
傅南城收回視線看向自己懷裏的女人, 這個角度讓本就尖細的下巴更顯小了,病态盡顯, 這幾天培訓到底是在幹什麽, 人都成這樣了。
傅南城渾身籠罩着寒氣, 語氣不善沖一旁的助理吩咐“讓司機把車開到前坪, 我們去醫院。”
說完, 彎腰把懷裏的女人一把抱起, 輕飄飄的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跨步走出兩步又停了下來,背對着身後的人聲線沉到了寒潭“林鈞, 我警告你,不該惦記的少惦記。”
然後就抱着蘇迎從酒店大門出去了,還愣在一旁的季妍手裏身上到處挂着蘇迎的東西, 在這場混戰裏連角色都沒弄清,就已經結束了。
眨巴眨巴眼,問向現場唯一認識的人“林鈞,蘇迎姐被那人抱走沒事吧。”
林鈞俊朗的臉上已經覆滿了陰郁,看得出來很不爽,咬着牙一字一句“我說有事,你去搶回來啊!”
眼睛不眨了,季妍也蹭蹭蹭火氣上來了“你沖我嚷嚷什麽,又不是我松手讓人抱走的,垃圾玩意!”
然後抱着滿身東西轉身上了電梯,小步子踩的噔噔噔作響。
才過不到十分鐘,剛才還硝煙彌漫的戰場就剩下了林鈞和霍雪兩個人。
霍雪那張精致的臉蛋上未曾看出半點裂縫,隔着不遠的距離沖林鈞說了句。
“大清早的,要喝一杯嗎?”
——
傅南城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心跳不受控制的感覺,這個點正是上班高峰期,車上堵的一眼望不到盡頭,前進的緩慢,熄火次數比挪動的距離還要多。
懷裏的人已經難受的還是呓語,皺着眉一個勁窩在他懷裏喊不舒服,車內開了空調可額頭上的汗豆珠似的往外冒。
傅南城也慌了,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只能緊緊的抱着蘇迎,想通過嚴絲密縫的接觸分走她的痛苦,可到底連句哄人的話都說不出口。
助理坐在副駕駛,通過後視鏡看到老板皺起的眉足夠夾死一只蒼蠅了,本來就沒什麽表情的臉這下簡直跟冰凍起來一樣。
“停車!”
嘩啦一聲響,剛啓動正在慢慢往前挪的司機一腳剎車,車身動靜不大。
“傅總,怎麽了?”
“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醫院,我剛看了距離不是很遠,我先抱着過去,你和司機開車。”
說完,就推開車門,在車水馬龍裏,穿着西裝氣質出衆的男人懷裏抱着個女人,從車流中穿插而過,往醫院方向離去。
助理還趴在車窗上去夠自家老板的背影,嘴裏不相信的喃喃着“這麽沖動,還是傅總嗎?”
傅南城抱着人沖進醫院,一把拉住過路的護士,呼吸聲沉重“她病了。”
護士看了男人眼又看了他懷裏抱着的,要不是傅南城長了副得天獨厚的臉蛋,護士白眼當場都要翻上天了。
“先挂號排隊,然後到相對應科室看醫生,拉着我我又不是醫生。”
說完,拿着一疊藥物單就走了。
傅南城額頭青筋都要冒出來了,他很少來醫院,家裏有專門的醫生,即便來了都是經過打點直接入院的,什麽挂號排隊,扯的什麽玩意。
要說一年四季人滿為患的地方有一個必定是醫院,這個時間點大廳到處都是醫患,隔着人海傅南城看到剛才護士說的挂號窗口,略微估計了一下那排隊的進度,應該比剛才堵在馬路上的進度還要慢。
男人就這麽站在大廳,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響了半分鐘被無情挂斷,他冷着臉繼續打,那邊繼續挂,他再打。
這次終于被接起來,只是電話那頭明顯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語氣火氣大到沖天“□□媽的誰啊,大清早的給老子打電話,想死嗎。”
“邱陽,我想不想死不知道,但你快死了。”
零下三十度的恐怖聲音瞬間熄滅了邱陽睡覺被吵醒的火氣,一躍從床上蹦起差點沒給人跪下。
“南城~怎麽是你啊,哈哈哈,剛才嘴快,咱們兄弟之間…….”
傅南城現在不想聽他扒拉扒拉扯那些沒用的,直接打斷“給我在京市第一醫院找間病房再叫個醫生,立刻,馬上!”
這下邱陽的睡意徹底醒了“你生病了,怎麽回事,問題大不大。”
“我沒事,是蘇迎她暈了,你別那麽多廢話,趕緊的給我找。”
“行行行,你等會,我馬上聯系。”
說完就挂了。
傅南城長得好看,在醫院這種各人心間都聚着愁心事的地方都會打眼的讓人注目,第數不清說少次被人走過去再回頭打量的目光裏,邱陽來電話了。
“你如果再墨跡一秒,就真的可以安排後事了。”
“诶诶诶,我這不是找人去了嗎,你現在在哪,我讓人過去找你。”
“大廳,正中央。”
“行,我讓人馬上來接你,病房醫生都安排好了。”
“行。”
再次挂了電話後傅南城沒等多久,就有兩個護士過來,亦步亦趨試探着問他“請問是傅南城傅先生嗎?”
“嗯。”
“請跟我們來,您朋友已經安排好了單人病房。”
兩人本想伸手幫忙接過他懷裏的蘇迎,卻被傅南辰閃身避開。
“我抱着,你們帶我過去就行。”
邱陽自己雖然不靠譜,但吩咐的事還是辦的妥帖,到了病房就已經有幾個醫生在裏面等着,把懷裏的人放在病床上。
轉過身對醫生開口“給她看看,暈了,路上一直喊難受。”
然後就騰出位置給那幾個醫生上前檢查,傅南城靠着雪白的牆壁,視線不移的落在女人身上。
短短一個早晨,他的情緒變化快要超過以往二十多年,從見到蘇迎和林鈞在一起時的憤怒到看到她暈倒的心驚再到此刻人安靜躺在床上時的平靜,傅南城不得不承認,蘇迎對他來說,有些不同了。
到底哪裏不同,不想深究,任由情緒做主是大忌,此刻他卻在放縱。
醫生檢查完了,起身和傅南城說病情。
“這位姑娘應該之前就感冒了,一直斷斷續續沒好加上勞累過度,所以才暈的。”
“等會護士會進來挂針,人醒了後喝點藥休息一下沒什麽大問題。”
傅南城感覺緊繃的神經松了口氣,點點頭道“謝謝,麻煩了。”
幾人紛紛彎腰擺手“不敢不敢,有什麽事,随時叫我們就好。”
傅南城心中了然眼前這些醫生的态度都是源于邱陽那通電話,自己以往也沒少經歷,索性擺擺手,讓人都出去了。
瞬間,病房裏的人就全都退了出去,帶上門後房內格外寂靜,雪白的床單襯着床上單薄的人,羸弱又可憐。
還真是奇怪,明明前不久還是他躺在病房裏,蘇迎守着自己,現在風水輪流轉,還是他們,只是輪換了位置。
清早的日光逐漸升起,透過窗臺灑落在病房裏,偶有鳥兒飛過落在窗外,帶起一片聲響。
病房裏的兩個人一站一躺,迎着陽光在床上印一道黑色的影子,在這一刻,氣氛和諧。
作者有話要說: 肝的快吐了
你們罵傅南城這個渣男就好,千萬不能波及我(弱小無辜但能打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