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大腿
秦川冷臉，很想裝作不認識吳琅這個傻叉。
但吳琅一口一個爹的叫着，大家鄙夷的同時，暗戳戳的目光裏已經牢牢将二人的親屬關系鎖定。
神特麽的親屬關系！
一瞬間，秦川其實有些起疑，竟是沒搞懂吳琅到底真傻還是裝傻。
“等着吧，”淡淡的一句，秦川不再理那邊的動靜，只是問，“你剛剛說，低級玩家有時也會碰上高級局？”
“啊？……”吳琅反應片刻，随即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努力鎮定下來跟上秦川思路，“是的，這種局對新手而言雖然難度很大，但有個好處，一旦通關，晉級會很快。”
秦川若有所思。
她一開始入局時并沒有注意過自己的游戲等級，第一場警察人質游戲後，她就已經是C級，原本以為這也不是個多高的級別，如今看來，大多數人其實是要從E級開始練的。
“你最初是E？”秦川問。
“你不是？”吳琅反問。
秦川于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卻又起好奇：“你說你一個B，去摻和高級別的玩家挑戰局做什麽？”
說的是“花城對決”，那場游戲裏，秦川完成從A級到S級的晉升。
吳琅支吾，半天不肯說話，秦川用腳踢了他一下，吳琅才迫于淫威地說：“有人說保我晉S級的。”
“哦。”
秦川明白了，這個傻子是想借局破級，可，秦川實在是忍不住想要告訴他，那場游戲是專門為老A這個賬號組的局，就算他吳琅被一群人保着通關了，他又怎麽能完成晉級？
“還好勞資聰明！”不料吳琅還有自己的理論，至今不認理虧，“我就知道那人不靠譜，這才沒用真實賬號，不然，我就出局了……對了，當時你怎麽猜出我的暗語的？”
看着吳琅憨批的眼神，秦川瞬間覺得自己莫不是穿越了，這個問題都過去多久了，這個傻叉竟然還沒鬧明白。
然後，忽然的，秦川想到一個問題：“不是說黑市上有玩家游戲的文字解說嗎？你沒看？”
“那個你也信？”吳琅嗤之以鼻，“除了低級局之外，高級局裏就沒幾場游戲是完整轉述的，畢竟，有些局連當事人也沒搞懂是什麽，稀裏糊塗就出局了，想轉述也不行，更何況，通過高級局的，誰還混黑市？”
“所以……”
“那些東西也就這些新手會想方設法去看，都是些失敗者拿來洩憤，晉級者拿來消遣的玩意兒。”
“可我們那局，”秦川理順腦海中紛亂的思緒，“就是‘警察人質’那一局，不是說在黑市上都傳瘋了？”
“這個倒是不假，”吳琅得意，“小爺我幹的！”
看着吳琅的得意勁兒，秦川實在是不理解，這人什麽愛好，難道除了不長腦子，還喜歡自我醜化？這叛逆期會不會太長了些……
“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找到你！你個……”
咳咳，吳琅兩聲假咳打住了話頭。
不過，那兩個字已經在秦川腦海中完美呈現了，也因為這句話，秦川突然反應過來。
“那個局你怎麽複述的？”冷笑一聲，秦川又上手去搶吳琅的手機，“裏面有吧，我看看！”
吳琅自然再是捂個死緊，不同于之前，這一次，險些拼上了命。
“得，”秦川看對方德性就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是不是把自己寫得特別英勇睿智？智商拔群，甚至憑一己之力扭轉困境絕地翻盤啊？”
“你……”吳琅滿臉漲紅，“看過了？”
“呵呵……”秦川冷笑，跟個傻子做游戲其實也不算太差，至少，能被逗樂不少次。
“對了，”秦川朝驚恐貼在牆上形如紙片人躲避她的吳琅招手，此時她已經可以斷定，如果不是小明撒謊，那麽，沐雲他們能夠看到的是另一個游戲的文字版本，真實的版本，“跟你打聽個人。”
“真打聽人？”吳琅反複确認，不太敢動，“不是打人？”
秦川含笑，不置可否，就那麽看着吳琅。
滿目春風的模樣。
吳琅卻被她看得後腿肚都顫，這三天的調|教裏他沒少看這種表情，每一次，都得挨揍，于是，吳琅不敢再做停留，別着腳過來了：“打聽誰？”
“沐雲，你聽過這個人嗎？”
秦川說出這個名字時，人群中似乎射來一道隐晦的目光，秦川的目光第一時間追過去，卻還是沒能确定對方身份。
人群紛亂，都在盯着最後的游戲進展，似乎沒人在意這邊，但秦川确定以及肯定，剛才，在她說出沐雲的名字時，一定有一個人做出了不該有的反應。
“唔……”吳琅認真想了很久，而後賊笑，“你心上人？”
“你不知道你姐為誰做事？”秦川反刺回去。
吳琅果然不吭聲了，鐵青了一張臉，看來是不知道。
而後，小脾氣很大的吳二少似乎不準備好好回答問題了，秦川瞥他，他也無動于衷。
然後，毫無防備地，吳琅就挨了一腳，這才脫口而出道：“不認識，祖宗！別動不動就動手動腳行不行，我也是練過的，不打女人而已！”
“是嗎？”秦川擡起又是一腳，“你第一次把我堵巷子裏，誰派你來的？”
“沒人！”吳琅麻溜兒避開，“我自己要報仇！”
“是嗎？”秦川追上去又是一腳，“你又沒用真實賬號，這種賬號你一抓一大把，犯得着較真？”
“……”
“說！”這次逼到牆角，換成居高臨下的一個巴掌揚起作勢要打。
“你別問了！”吳琅擡手護住臉，“那些人，你得罪不起的！”
“得罪得起得罪不起都已經得罪了，你不說，我就能不得罪了？”秦川故意說道。
吳琅果然腦補了弦外之音：“你就是被他們關起來的？”
随即再次淩亂：“那不行！完蛋了！我得把你送回去！結束了就送！！！”
“呵……”秦川冷笑，這趟買賣果然不虧，這小子不愧是她的吉祥物，能帶給她的驚喜那不是一點半點。
正要說一句“請神容易送神難”再吓唬吓唬問點關鍵時，那邊游戲結束。
游戲提示音再次響起：
【恭喜各位玩家完成游戲，游戲最終獲勝團隊為……】
四周霎時死一般安靜……
【二子、二子爹。】
“憑什麽！”安靜之後，四周一片嘩然，先前賬號名為清水丫丫的小姑娘氣勢洶洶來到秦川和吳琅面前，“憑什麽！我跳出的質數明明比你們大！”
吳琅張口結舌，很想維護自己的爹，也很為自己晉級高興，但……他也不明白啊。
“對啊，”吳琅很傻很天真，“為啥啊？”
“因為，”秦川本不想解釋，但這次遲遲沒有宣布游戲結束的提示音，也沒有要釋放麻醉氣體将這些人哪兒來的送回哪兒去的意思，秦川權且當作打發時間，“我們總用時最少。”
“什麽？”不要說小姑娘，所有玩家都不懂，吳琅更不可能懂。
“游戲規則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秦川雖然照舊有些頭痛，但還是諄諄解釋，“規定時間內，每組玩家有3次機會。”
“是啊！”小姑娘上前一步，“規則說得很清楚，游戲結束時，哪組跳出的質數最大，哪組獲勝通關。”
秦川擡眼，這個小姑娘咋咋呼呼得有些刻意：“知道十相門游戲規則裏通常都有隐藏條件吧？”
不等其他人說什麽，秦川繼續道：“這句話裏就有。規則說在規定時間內，但又沒給出明确時間，也沒說明是什麽時間，那麽，你覺得是單次游戲用時合理一些，還是三次游戲總用時更合理一些？”
“憑什麽總用時更合理？”小姑娘繼續發問。
此時，其他人也湊合着發聲：“對啊！憑什麽！單次用時我覺得更合理！”
“什麽總用時？沒聽說過！”
“對！沒錯！”
“就是這樣！”
有人更甚：“黑幕！作弊！完全就是不講規則！”
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姑娘的搭檔，那個幹啥啥不行的中年油膩大叔。
秦川笑笑，很想就此作罷，但看到吳琅也一臉茫然的表情，誰讓他叫自己那麽多聲爹呢，便還是繼續道：“因為，游戲已經很明确告訴你了，每隊玩家有3次機會。”
“這又怎樣？！”大家衆口一詞，同仇敵忾，完全忽視游戲已經結束的事實。
“不怎麽樣，只是，”秦川冷冷道，“游戲裏從來都沒有無用規則，3次看起來是給你們漸進發揮的，但你們別忘了，這個游戲從來就不是做慈善的！所以……”
秦川掃眼看向大家，這一次，沒人打斷：“所以，3次機會結合沒有明确規定的游戲用時，其中的隐藏條件就是：你每一次都要足夠快！甚至要一次比一次更快！如果你不能明白這一點，就算跳出再大的質數也是沒用的，游戲根本不可能無限繼續下去，這個游戲從一開始就限定了結束條件。”
“所有玩家用完3次機會嗎？”吳琅終于跟上秦川思路，“難怪，第一次時，你寧肯浪費一次機會，也不讓我跳，而且後來的每一次，你都在最快的時間裏給出了要跳格子的數字，你就是為了足夠快！”
沒錯，除了第一次外，後來的每一次，秦川其實都只是在最短的時間裏将面前最适合跳的數字做着有限的篩選，目的就是為了足夠快，當然，還要防着吳琅過分浪也是一點。
“爹啊！”吳琅心服口服，當場跪下抱住了秦川的腿，“我給你跪了！我終于抱上爹的腿了！”
衆人一陣惡心，秦川更是不留情面地一腳蹬開吳琅。
【恭喜各位玩家，游戲結束。】
仿佛預感到了自己的遲來，游戲提示音響起得很突然。
【各位玩家請注意，即将釋放麻醉氣體。】
“嘶嘶”的氣體釋放聲音很快響起，地面上的數字拼圖燈光依次暗下，四周陷入絕對的黑暗。
突然，黑暗中，有人拉住秦川的手，在她手心裏塞入了一張紙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