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利益
“十門徒印鑒？”秦川确實沒有想到，“這麽說，十門徒真實存在，而且，留下印鑒作為游戲賭資。”
“不是賭資，”沐雲糾正，“十門徒相繼隕落，無一例外地，所有世家在遭受劫難時都将唯一認證身份的印鑒藏進游戲之中。”
“假密碼箱的存在是為了減慢十門徒印鑒被集齊的速度，可就算集齊真的印鑒又能做什麽呢？”
“重掌十相門，獲得巨大信息網絡的控制權，更改規則。”
“所以，”秦川的目光在鋪滿一面牆的密碼箱上掃過，感受到來自強大神秘組織的威壓，“你的目标是十門徒印鑒？”
“你的執着點總是這麽沒意思……”
“那什麽有意思？”
“我們确定要在這個時候談這個問題？”
秦川收回目光，将視線落在沐雲似笑非笑的臉上：“也是，那就換個你會說真話的話題。”
沐雲含笑，等秦川開口。
“你打開過？”
沐雲搖頭，将密碼箱側面的獨有編號展示給秦川：“每一只密碼箱側面都有編號，這些編號之間似乎是有規律的，但即使輸入專業計算機中進行排序測算，也沒有發現其中規律。”
“你知道密碼箱有多少只嗎？”
沐雲搖頭，自然知道秦川的意思。
“有可能是你掌握的密碼箱還不夠多，也有可能，”雖然确定沐雲知道，秦川還是說了出來，“這些編號根本沒有規律，只是某種特定的人才能看懂的暗號。”
“特定的人？暗號？”
“我……”秦川頓了頓，打住話頭又重新開始，“我的一個親人離世時，身上留下了一個奇怪的點陣密碼。”
“是什麽？”
“不知道，”秦川搖頭，“據說還有一個密碼本留下，找到密碼本，或許才能破解密碼。”
“密碼本不在鬼面人手裏。”沐雲原來知道。
“我猜到了。”秦川也并不意外。
“所以，聽師古說，你在游戲中毀了能夠接收這只密碼箱密碼的通訊器。”
秦川于是笑得淡淡：“可我已經記住密碼了。”
“是嗎？”沐雲無情揭穿，“據我所知，游戲結束後才能收到專屬加密信息的解密方式，所以，就算你提前記住密碼提示，也無法在游戲中就準确知曉密碼。”
“你從一開始就不信任師古，通訊器也砸得很巧妙，”秦川不說話，沐雲繼續說着，同時推過一只被修複卻明顯很倉促，上面還帶着破損的通訊器：“七仔帶出來的。”
拿過通訊器，點開來，一條未讀信息果然靜靜躺在收件箱中，正是專屬密碼的解密方式。
“你沒打開？”
“我不需要。”
“那你到底需要什麽？”
“我需要一個能夠信任的搭檔，”沐雲含笑，“現在看來，你從一開始就選擇相信我多一些，我很高興。”
“你就沒想過，我真的只是因為你帶走了嚴柏而不得不跟着你？”
“沒想過，你着急進入殘局就是為了給嚴柏找一條生路，就算不信我，你也會信自己，嚴柏必然沒事。所以，與其犯蠢這麽想，不如想想你跟着我或許只是為了探查我的秘密。”
“所以，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找我做什麽了吧？”
“很簡單，”沐雲也拿出誠意，“組團通關。”
“組團？”
“你大概還不知道，十相門SSS級游戲需要團隊參與。”
“SSS級？”
“殘局之後，你的評級竄至A級，等晉升至S級，你可以選擇搭檔玩家，搭檔玩家一旦确立，将一起挑戰最後的SSS級游戲，除非通關，否則不可更換。”
“如果我選擇獨自一人闖關呢？”
“自然也可以，不過，最高級的游戲你便無緣參加了，而某些真相，除了通過SSS級游戲外，普天之下恐怕再沒有其他方法可以獲知，這一點，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如果搭檔玩家中途出局或者死亡？”
“自然可以再換。”
“那麽，到最終游戲之前再選定合适搭檔不是更好？買股還會虧呢，大家就這麽相信自己的眼光？”
“很少有人到最後才選定搭檔。”
“為什麽？”
“越是高階游戲越是需要團隊配合，而這個游戲本身是會慢慢磨滅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的。越早搭檔，自然越好。”
秦川不置可否，目光掃過窗外遠處歸來的強哥和小明：“所以，搭檔玩家并不唯一對吧？”
“确實不唯一，”沐雲道，“不過，他們并不是，你是第一個由我主動提出組隊邀請的玩家。”
“你的評級？”
“SSS級。”
“他們呢？”
“早已出局。”
“你不要告訴我，你成為SSS級玩家後，一直在等待可以組隊的玩家出現。”
沐雲放下酒杯走到牆邊，關上了放置密碼箱的牆面：“這沒什麽奇怪的，如同很多高級玩家喜歡圈養合适成為搭檔的低級玩家一樣，自然也就有十分謹慎的，甚至終其一生都在尋找搭檔的玩家。”
“這麽說，先前到學校堵我的那幫人，或許不是為了密碼箱，也有可能只是他們想要為自家主子找一個可以成為搭檔的低級玩家？”
沐雲難得露出關愛表情：“女人太自信其實也不是很好。”
“嗯？”
“你就沒想，興許只是因為你得罪了吳家二少呢？”
“吳家二少？”
“吳琅，”沐雲點頭，“要說這吳家二少也是點背，不論氪金換了多少通訊器，參加游戲總是一局被踢，聽說好不容易找了個帶過的老師，要學沉穩，不想又被你一局定死，自然是氣不過的。”
“吳家是大家吧？看他那樣子也沒什麽非要參加十相門游戲的必要，找虐還是好玩？”
“這孩子氣性大，自然是為了賭氣。”
秦川想了想：“吳家大少呢？”
沐雲含笑：“吳家沒有大少，倒是有個長姐。”
“吳琳？”
“嗯。”
如此一來，秦川便明白了。
富貴家嘛，說來說去就那些事，左不過是糟糠之妻下堂、同父手足相殘、家産分配不均、偏心外加陷害。
“吳琳的母親在吳琅出生那年過世了，吳琅和他母親這才上位，但後來發現，所謂的過世也是有隐秘的，吳琳為找真相參加游戲，一路闖到S級被刷了。吳琅知道游戲的存在後，事事想壓吳琳一頭的他就這樣了。”
秦川并不想聽這麽多，于是轉而問了一個她更感興趣的問題：“對了，師古可以随意出入十相門游戲？”
“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的，不過，這也是有代價的，”沐雲道，“師古不得透露不能透露的信息。”
“……”秦川無語，眼中滿是鄙夷。
“用這種眼神看我做什麽？人家原話就是這麽說的，只是，不能透露的信息并不一定，各個游戲各有不同罷了。”
那還真是夠奇葩的。
“不過，”沐雲話音一轉，“師古雖然玩性比較大，但他畢竟是師家傳人，他背後的勢力還是得多加小心。”
“師家？有什麽講究？不是研究機關秘術的嗎？”
“是，也不是。”
“十門徒麽？”
“倒也未必，”沐雲顯然不想多說，“不過，争奪密碼箱的人裏，師家也不少。”
秦川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樓下，小明粗着嗓門開始嚷嚷着晚飯要加辣，原來，時間已經不早。
“不如這樣，”沐雲最後提議，算是某種拉鋸的妥協，“你我不必互相絕對信任，但在必要時，我把自己的後背留給你，而你，也可以如此。你我不求信任，只求利益，如何？”
藏有密碼箱的牆面漸次合攏，秦川施施然走過去，将破損的通訊器放回“73YJ”密碼箱旁邊，回身，豎直自己代號老A的專屬通訊器，站在一牆依次合實鎖死的牆面前，落落對上沐雲的眼：“可以啊，也憑實力來說話吧。”
沐雲一愣，牆面合攏的同時，一個新的游戲局正在被代號為老A的玩家向A級以上的全網玩家發起。
沐雲笑着，随手從箱子裏拿出一個通訊器，熟練點開後，接下了專屬游戲局。
A級以上玩家擁有發起十相門游戲的組局特權，但是，只能向更高級別玩家發起，是否能夠成局也要看各位玩家的參與度，一旦達到随機游戲所需人數即可随時成局。
挑戰成功，A級玩家可直接升至S級。
若非如此，由A級至S級，有的玩家可能要熬上數年。
因為，A級是低級玩家和高級玩家之間的分水嶺，從A級開始，游戲複雜程度呈指數級增長，可以達成的願望也愈加可觀。
但即使如此，仍舊少有A級玩家直接發起的挑戰。
畢竟，對于新晉玩家而言，大多數仍沉浸在贏得游戲的紅利中，很少有人會采取自殺式的方式晉級，尤其，在這種晉級完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
自然，也少有A級以上玩家對這種游戲局表示興趣。
雖然游戲難度不會太大，但究竟少些趣味，搞不好遇上個路子野的，還要折戟敗北，怎麽算也不劃算。
所以，沐雲率先接局，就是想起到引玉的作用。
可，出乎意料的是，代號老A的玩家游戲發起後，不到半分鐘，已經顯示游戲組局成功，若不是沐雲手快，他很可能連個參加資格也搶不到。
看來，老A這個游戲代號的影響力已經超出了沐雲的預期。
也好，許久不曾進入游戲的沐雲想，也該去看看都有哪些人對老A感興趣了，興許，能發現有趣的對手也說不定。
很快，游戲的時間、地點向各位玩家單獨發布。
這是一個開放游戲，在南方花城的一場慶祝活動上進行，時間排在七天以後。
接下來的六天，秦川像沒事人一樣接受強哥和小明的魔鬼訓練。
訓練主要集中在體能上，令所有人詫異的是，雖然經歷了六天，但秦川的真實體能狀況仍舊沒能被成功測出。
就拿長跑來說，每一次，秦川都能刷新前一次的記錄，只要測試一直持續下去，秦川就總有辦法一直刷新。
到最後，是沐雲制止了強哥的好奇，一切才算塵埃落定。
最後一天，天色未明時，強哥駕船送沐雲和秦川離開，一同走的還有小明和辣妹吳琳，小明和吳琳顯然有別的任務。
船行到陸，靠了水岸。
秦川第一次參加開放式游戲，沒想到還要跨省，而且還得自行前往。
因為身份信息早被以鬼面人為首的多方勢力鎖定，秦川正在擔心乘坐公共交通會招來麻煩時，遠處停機坪上一架直升機狂野地迎日耀着光芒。
“你的？”秦川多少有些慶幸。
“怎麽會？”沐雲浮誇的謙虛，“找十相門申請的。”
“你現在什麽級別？”
沐雲揚了揚手中的無主通訊器：“剛剛好S級。”
如此，更加堅定了秦川要發起挑戰晉級游戲級別的決心。
因為，更高一個級別，能擁有的權限是完全不一樣的。
只不過到達A級，秦川能夠解鎖的游戲世界就已經讓她大開眼界。
二人走向直升機，正要攀上機艙時，呼天搶地的一個聲音突然從旁搶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