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一槍打得冷靜而幹脆。
這槍聲,讓夏禹緊鎖的眉毛慢慢地松了,甚至連嘴角都不自覺地向上勾了個弧度。
這女人……
砰!
紀涼扣下最後一槍的時候,身子突然一轉,目光對上了黑暗中的那雙眼睛!這是條件反射,在扣下最後一槍的瞬間,她只覺心頭突然一慌,後頸項一陣雞皮疙瘩全起。
是夏禹!
她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黑暗中那雙如野獸般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光發亮,像兩柄手槍,緊緊地鎖定住了她。
夏禹從黑暗中現身,其他人的子彈也都掃得差不多了,有些人在最後的時候終于反應過來夏禹這是在玩什麽花樣,勉勉強強穩下了心思,瞄着靶子來打。
夏禹不留情地往螃蟹君的屁股上踹了過去!
“卧槽,誰踹老子——”螃蟹剛嚷完,回頭就看見夏禹神出鬼沒地站在那裏,差點沒把他給吓死:“夏……夏……夏……”
夏禹沒理他的結結巴巴,繼續往前走去,不客氣地繼續踹,一個接一個地踹過去。所有人也只得乖乖地站住,獻出自己的屁股去迎接他的一腳。
夏禹冷冷地笑道:“老子要是真是你們對面的敵人,現在你們一個個回蘇州賣鴨蛋了!一千多發的子彈,命中率多少?”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掩面!
不用去看命中率多少,他們自己心裏也清楚了,就一開始那種胡亂掃射的情況,命中率鐵定是慘不忍睹。
“全體都有……”
不多說,一連串的訓練任務從夏禹嘴裏蹦了出來,這回沒有任何人說啥,全都閉嘴,乖乖領了任務完成去。
“你不用!”
紀涼也要跟着大部隊離去的時候,夏禹拉住了她。
“唔?”
“你剛做得很好!”夏禹難得地在訓練的時候,給出了表揚。
“但……”她最後一槍脫靶了,顯然她的注意力集中度還是不夠,還是被他影響了。
“我說不用就不用!”夏禹說了一句之後,就跟上了大部隊,不稍一會兒,就又聽見夏氏的罵聲:“都他媽的沒吃飯嗎?就這點速度……給我跟上……”
紀涼想了想,還是跟上了大部隊,雖然他說了她不用……
但她想,如果那會兒,他們兩人位置調換一下,夏禹絕對能在那樣的情況下不出現脫靶的……
她還不夠啊!
一般情況下的夜間射擊訓練,還是有借助光的。不管是微弱的燈光還是月光,但夏禹要求達到的标準是,即使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不依賴視覺,單靠着聽覺和感覺去射擊,聽聲辨位,彈無虛發。
這一天開始,合訓營的同志們,白天時候接受了各種慘無人道的訓練之後,晚上還得加班加點,風雨無阻地進行夜間射擊訓練,一時間怨聲載道,衆人心裏齊齊罵着夏人渣,夏禽獸。
不止如此夏禹還要求他們必須有着高效的偵查和觀察能力,能通過聲音的判斷,通過腳印,通過味道等一些微小的細節,來判斷出對方的情況!訓練觀察力的方法很變态,他随機地抓出一個人,然後讓大家夥說出他的狀況。
一開始,大家只能說出最表面上的,比如身高多少,穿什麽之類的,到後來甭管夏禹抓誰當範本,一群人立馬說出了此人今個三餐都吃了什麽,一天放了幾個屁,上了幾次廁所,連內褲穿什麽顏色,內褲換洗的規律都被掀出來了……
一時間,衆人覺得自己周圍全是偵查眼。
這夜,難得的夏禹停止了夜間射擊訓練,也是因為這些天的操練下來,衆人的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夜已深了,紀睿已經睡下,紀涼也正要睡覺的時候,門板上傳來了敲門聲,去開門,來人是夏禹,給她來了一句:
“今晚,有沒有興趣當小偷去?”
于是,當夜深人靜,所有人都已經入眠的時候,兩條黑影,無聲地潛入了合訓營的同志們的宿舍裏。
第二天,天剛亮,集合的哨音響起,所有人條件反射地從床上越起來,疊被子穿衣服……穿褲子……
“操!我的褲子呢?”
“我的鞋子呢?”
“靠!誰把老子的皮帶拿走了——”
“尼瑪啊!集合時間要到了——”
“這他媽的是遭賊了啊……”
一時間,各間宿舍裏亂成了一鍋粥,尤其是那時間毫不留情,一點一點過去,外邊集合的哨音又像催魂一樣地催着……
“操!先集合了!”
“走!”
不知道誰破罐子破摔地來了一句,一行人也顧不得沒褲子,沒鞋子的,迅速地沖出了宿舍!
紀涼看着到場的戰友們,這場面真是精彩,如果不是在軍營裏,讓外人一看,保不準還以為這是在掃黃整風行動,而這群家夥就是被從溫柔鄉裏抓出來的,一個個衣裳不整,面帶慌張的樣子……
“涼隊——”秦易提着褲子,看紀涼衣着整齊:“你那沒遭賊嗎?”
賊!
紀涼汗顏!有哪個賊敢偷到軍區這裏來。還專偷鞋子褲子這些的……扭頭,正好對上施清澤那雙怨念的眼睛,再一看施公子的這身裝束,紀涼當下忍不住就給噗嗤笑開了——
自打認識施清澤以來,這家夥哪次不都是衣冠楚楚地掩飾自己那小禽獸的本質,什麽時候這麽狼狽過?
因為施清澤的本事比較強,所以他那間宿舍是夏禹親自去關顧的!看這态勢,夏禹果真是實行三光政策啊:衣光,褲光,鞋光!
所以施公子他們那宿舍最慘,現在是……幾乎全光了!
就那樣穿着一條三角小褲子和一件背心汗衫,哥幾個真是風吹屁屁涼地站着,接受其他戰友們五十步笑百步。
全部人裏,就她沒有“被偷”,施清澤也猜到了七八分,所以才怨念她不夠意思,也不先通知一聲。
夏禹手背在身後,看着衆人:“怎麽回事?”
“報告!”螃蟹君一馬當先:“遭賊了!”他的褲子被偷了!
“遭賊?”夏禹冷冷一笑:“賊呢?”
“沒……沒看到!”看他那麽一笑,螃蟹君突然覺得有些冷。
“黑子!”夏禹喊了一聲,就見黑子扛着一大包的東西走了出來,扔到地上,可不就是他們丢的那些褲子鞋子的……所有人當下明白了,那賊人就是這姓夏的,再一想,夏禹這樣進去把他們東西都拿走,他們居然都毫不知情……頓時一個個覺得後背一層冷汗冒出來,這如果夏禹是個變态殺手,這樣進去往他們脖子上抹一刀,他們現在一個個不都跟腦袋分家了。
“你們這群熊娃子……”黑子把東西放下,咧咧嘴,對着他們搖了搖食指:“太簡單了!”就這麽點本事,要進到SMT,就是去給人送肉的。
衆人沉默了,在夏禹下令之後,乖乖地去把衣服都穿了回去!
“看看你們這熊樣子,”夏禹說着:“昨晚我跟紀涼兩人進去的時候,一個個睡得像條死豬,被端了還不知道!”
啊尼瑪——
他這話一出,紀涼就覺得一雙雙怨念的眼神向着自己射了過來!她本是想深藏功與名,這種事情能低調就低調,結果這丫的就這樣把她掀出來了。
“我……我這不也是被逼的嗎!”紀涼一臉無辜相:“上頭有令,我不得不從!”
她這樣說也沒錯!士兵的守則之一,就是服從,衆人收回怨念的視線,只能怪他們自己睡得太沉了,才遭了夏禹的道。
他們被訓練到現在,一聽見集合的哨響,身體就能條件反射地起來,但沒想到這次夏大少不玩這個哨響的活動了,改行偷雞摸狗,來個無聲無息的,讓他們誰都沒防備啊。
“以為在軍區裏面就安全了,就能蒙頭睡大覺了?”夏禹冷眼看着他們:“這只是開始,以後還有得來!即使睡覺,你們也都得把神經給我繃緊了!聽見沒有!”
“聽到了!”
紀涼有些慶幸想着幸好自己還有那麽點“小特權”,是去偷而不是被偷!不過,她剛這樣想着,夏禹就毀了她美好的念想……
“至于紀涼你……”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轉到了她身上:“由我親自來不定時地抽檢,當然……你也可以随時過來抽檢我的。”
這話說的,聽在知情人耳朵裏,比如紀涼,施公子跟秦易耳裏,那就有了那麽幾分調情的味道,但聽在其他不知情的人的耳朵裏,這可是一個大好的機會,一個可以報仇的機會!于是乎,所有不知情的人就雙眼“含情脈脈”地看着紀涼,直把紀涼看成了末世的救世主!
“紀同志,革命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我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紀涼同志。”
“紀涼,消滅人渣,拯救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