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劍山莊長孫的周歲宴辦得隆重熱鬧,前來道賀之人絡繹不絕。袁憶将程子回和谷百合也帶了進來。他們進入山莊後,不一會兒袁憶就被人熱絡的圍了起來。程子回趁機将谷百合帶到了不起眼的角落裏。他們不需要多做什麽,只需适時的接應萬千,因為以無趣為由留在客棧的萬千已經暗中潛入了山莊。
“程少俠,程妹夫,咱們又見面了。”關琛朗聲與他們打招呼。她這一聲不禁讓周圍一些目光落到了程子回和谷百合身上。
“程少俠,您身邊這位莫非是谷公子?”有人喜出望外的看着谷百合。
程子回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頭,“這是內子。”
關琛大大咧咧般的說道:“張姐,程妹夫醫術高明,不妨讓他給小丫瞧瞧。”
張雲是崆峒派長老,向來不大喜歡應酬,此番前來名劍山莊道賀為的就是請白芷為愛女看病。然,這位少莊主夫君卻斷下了死亡書。正當她萬念俱灰時,故友出現,關琛向她提及了谷百合,讓她重新又燃起了希望。
在萬千之事上,程谷妻夫倆欠了關琛一個人情,谷百合便道:“既是關大俠開口,我自當盡力。”
張雲道謝,将他們引到下榻的廂房。張小姑娘病的嚴重,卻并非無藥可醫。谷百合為他施針後穩定了病情,留了個方子給張雲。張雲又是千恩萬謝的道謝。
待幾人回到宴會的園子時,程璀一家已經都出現了。程璀樂不可支額親自抱着嬰兒,程曦然和一名眉眼含笑的少夫陪在旁邊,而白芍雖然在旁微笑着,但有心人都能看得出他的笑容有多勉強。
谷百合的視線落在白芍身邊,白芍似有感應般望了過去,驚得将手中的被子掉落在地。
“哥哥怎麽了?”
“母親,妻主,我身體有些不适,想先回去歇一會兒。”
“去吧。”程璀不喜歡這個女婿,但名劍山莊不能欺負孤苦無依的少夫君,更何況他還是醫術高明的藥王谷傳人。
程子回帶着谷百合攔住了白芍的路。
谷百合淺笑道:“少夫君,許久未見,你看着瘦了不少,可是一直不曾心安?”
白芍的心裏頓時一個咯噔,拿不準他想幹什麽。“你……”
關琛見谷百合和白芍在說話,湊熱鬧的走了過來。“原來程妹夫和程少夫君相識,難怪都是年紀輕輕就醫術高明。”
谷百合不禁噗嗤一笑,這是什麽邏輯?他轉頭對程子回說:“子回,你和關大俠先去聊會兒,我和少夫君說幾句悄悄話。”
程子回寵溺的看着他,“好。”
關琛見不慣他們當衆膩膩歪歪的樣子,推着程子回就往旁邊走。
白芍摒退侍從,和谷百合走到了一處方便說話的僻靜處。
“你的容貌沒事?”
“有沒有事,你應該很清楚。”谷百合微微眯起眼睛。
白芍有些心虛的不敢看他,換了個話題:“你成親了?”
“是,我妻主是賞金獵人程子回。”谷百合眉眼彎彎,那甜蜜幸福的喜悅之意讓白芍心生羨慕。
“我聽說過程少俠,恭喜你。”白芍淡淡的說。
“我想知道當初你那麽做的原因。”
“我……”白芍吞吞吐吐,不願說。
“如果你不願說,那咱們就當衆對質,比一比醫術。”
“不,我說。”白芍急道,“我喜歡我妻主,對不起。”
谷百合愣住,将他的話仔細嚼了嚼。“你什麽時候見過程曦然?”
“就在出事的一個月前,妻主曾到谷裏來拜訪祖母。哥哥,我知道錯了,我那個時候魔怔了,一心只想嫁給妻主,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
“程曦然去做什麽的?我怎麽不知道她去過谷裏?”谷百合微微蹙眉。
“那個時候你一直待在煉藥房裏,我見到妻主很喜歡,下意識的沒告訴你。”
“也就是說,其實是那個時候,你就已經起了替代我的心思。”
白芍沒有否認,只是低着頭。
谷百合回到程子回身邊,靜靜的等到宴席結束,再和袁憶等人一同離開。
他們回到客棧時,萬千已經在客房裏等着他們了。
“妹子,妹夫,我在鑄劍坊裏找到了一條暗道,但是沒來得及查探,有別的探子也進去了。對方武藝不弱,我怕被發現,便先回來了。”
程子回若有所思道:“明晚我去探個究竟。”
萬千說道:“我按照妹夫說的路線,這一路都沒觸到機關,亂入陣法。”
“那些機關和陣法都是我祖母設計的。”誰能想到藥王除了醫毒雙絕,還精通各種機關陣法?
程子回和萬千面面相觑,都對這位傳說中的藥王深感敬佩。
谷百合想起白芍的話,“藥王谷出事前的一個月,程曦然去過那裏。”
萬千已經知道了谷百合的真實身份,擔憂道:“程妹子,今日妹夫以真容出現在名劍山莊,我擔心那位少夫君會對妹夫不利。”
“若是以前,他會的。但現在,他未必會來害我了。他心裏清楚,只要他不來招惹我,我就不會拆穿他。”白芍了解谷百合,谷百合也了解白芍,白芍此刻的全部心思該是如何争寵。
名劍鎮最大的酒樓裏,譚昀聽着手下人的彙報。原來大小姐已經在外成親了,而她娶的男人剛好是真正的白芷。譚昀不敢擅作主張,立即向棠棣山傳去了急信。
第二天晚上,程子回換上夜行衣,悄悄的潛入了名劍山莊。她按照萬千說的找到密道,走進了最裏面。
程子回驚呆了,這裏竟用精鋼鐵鏈鎖着一個人。
“……娘。”
程子回急忙上前,拔劍就去砍鎖住母親手腳的鏈子。
程璨睜開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子回?”
“娘,是我。我這就帶您出去。”
“這鐵鏈是用千年玄鐵制成,普通的刀劍是砍不斷的。”
“會有辦法的。”程子回急紅了雙眼。
“我的霜绛被程璀奪走了,你去找來。”
“好,我這就去。娘,您等我。”
縱使程璨的身份在烈焰宗是諱莫如深的,但程子回和穆子期一直都知道自己母親的身份,名劍山莊老莊主的次女,那位曾獨挑烈焰宗的俠士。
程子回潛進程璀的練功房,果然發現了那把聞名江湖的霜绛寶劍。她拿上劍,絲毫不敢耽擱,立即返回密道。
而程璀發現霜绛不見時,程子回已經帶着她母親離開了名劍山莊。
谷百合沒想到程子回會帶回來一個人,連忙上前幫忙。他們妻夫倆将人安置在榻上,谷百合便為程璨診脈。
“筋脈盡斷,身體虛弱。”
“能治好嗎?”
谷百合搖頭,擔心的看着神色異常的程子回。
“她是我娘。”
谷百合愣住,一邊急忙想辦法治好程母,一邊寬慰程子回。
“程璀竟敢如此傷我母親,我絕不饒她。”
“子回……”谷百合擔心的看着她,将她緊握拳頭的手掰開,這是他第一次見她露出憤恨的神情。
“百合,我想回烈焰宗了。”
谷百合的心裏一個咯噔,“是因為母親?”
程子回點頭,“我想為母親報仇,但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只是蚍蜉撼樹。”
谷百合的心裏五味陳雜,最後轉過身去,只道:“那你走吧。”
程子回在他身後抱住他,“你跟我一起走。”
“……”谷百合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