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就是你咬死我也應該
自己一定已經死了，不然不會覺得溫暖。沒有肖然在了，留給她的只有沒盡頭的冰冷。所以，她現在一定死了，那麽，就可以見到肖然了對嗎？
可是，身上好痛，每一個關節都好痛。不是說，人死了就感覺不到痛了嗎？為什麽她還會覺得渾身像散架一般。
旁邊有光亮，這讓闵玥兒終于睜開了沉重的眼睛。她看到此刻似乎在一個小小的山洞裏，身邊燃燒着一團篝火，而透過篝火，隐約有一個人影，靜默地坐在那邊。
闵玥兒向上擡了擡頭，好久才看清了坐在那邊的人，失聲叫了出來：“你……”
那人正是最後追自己到山崖上的無言。
此刻他身着單薄的衫子，而外袍撐在篝火旁邊烘烤着，旁邊還有自己的外衣。
自己的外衣！闵玥兒一驚，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身上只穿着貼身的裹衣，雙肩光滑展露，鞋子也丢了，兩只小腳赤裸着。她慌忙想去捂住自己的不雅，卻似乎無濟于事。只能勉強遮擋住自己的前胸，又盡量将兩只腳向自己單薄的襯褲中縮了縮。她擡眼警惕地看着無言，有種說不出的疑惑。
看到她醒了，他微微轉過頭。可只是這一個動作，卻讓她害怕地抽動了下。腿上一使勁，膝蓋上被扯得一陣劇痛，冷汗淋漓而下。她咬緊了牙，還是發出輕微的悶哼。
而那無言卻突然上前，蹲在她旁邊，扶住了她的腿。
闵玥兒驚慌地想要退開，他卻緊緊捉住她的腳腕，另一只手将她柔軟單薄的褲子撩了起來。
“你幹什麽！放開我！”
他像是沒聽見一樣，用自己的大手将她的膝蓋覆住，輕輕揉了揉。
闵玥兒只覺得一陣酸麻，陣陣的溫暖由那掌心傳到她的膝蓋。無言該是冰冷的，眼光是冷的，面孔是冷的，扭斷自己手腕時，那皮膚更是冷的。可是，為什麽此刻，他的掌心是那麽溫暖？
闵玥兒有些混沌，而那溫暖的大手突然一使力，她的膝關節咯咯作響。
“啊！”闵玥兒吃疼地渾身抽搐起來，那人卻一把将她顫抖的身體抱在了懷裏。
闵玥兒知道自己在密林中跌倒時，一定摔壞了膝蓋，只是那時竟沒有察覺。他剛剛的用力，又将她的傷患治好了。就像在地牢中接好她的手腕一樣。
被他抱在了懷裏，闵玥兒無法動彈：“你……你是誰？”
“你在幫我對不對？你到底是誰？”
她從他懷裏吃力地擡起頭，看着這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真的搜尋不出任何有關的記憶，可是，他确實在幫她，還從冰冷的江水裏救起了她。
“你不是李珂域的護衛吧，或者，你不僅僅是。”她越來越肯定，他一定有另一種身份。
“你如果是，大不了看我在江裏被沖走淹死也無所謂，就算你救我起來，也可以立刻把我帶回牢裏。”
他沒有說話，只将雙臂更收緊了些。
闵玥兒驚訝自己竟沒有想要抗拒，這個胸膛竟讓她感到一種熟悉的安心。
她聽到了他胸口咚咚的心跳聲，非常有力，卻夾雜着狂亂。這懷中的溫暖甚至讓她産生了錯覺……
肖然！
不！她立刻打掉這個匪夷所思的念頭，怎麽會想到肖然……是這個懷抱太像他了嗎？
闵玥兒猛地将他推開，那個念頭讓她充滿了罪惡感。
她恨恨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卻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絲冰冷。她看到的只是那深潭中滿滿的心痛，滿滿的火熱。那份火熱立刻燃燒了她的神智：“肖然……”
對方的唇突然顫抖了一下，伸出手，撫摸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着……
“傻瓜。”他竟開口說話了！
闵玥兒一個激靈：“肖然！你是肖然！”她被自己的叫聲吓到了，可是，卻沒有第二個想法，無論如何，她就那樣直覺地叫出了聲。
只見他站起身，退開了幾步，微微低下頭，伸手在自己面頰上一扯。一層薄如蟬翼的肉色面皮就像變戲法一樣落在了手中，而露出的臉龐——飽滿的額頭，濃黑的劍眉，挺拔的鼻梁，還有那微微上翹的唇角……
闵玥兒眼眶一熱，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起來，愣愣地看着他。
他走上前一步，挑起唇露出一個微笑，但立刻雙眼卻被晶瑩的水霧溢滿。
闵玥兒伸出手，指尖碰上他的臉，是真的……這是真的啊……
他将頭微微放低了些，任她的小手游走在他的臉上，撫摸着他的眉眼、他的鼻翼、他的唇：“摸夠了嗎？丫頭。”
“肖然……”闵玥兒再也不懷疑地一頭紮在他的懷裏，啕啕大哭起來。
肖然伸臂将她緊緊抱住，像要将她嵌在自己的身體裏，眼中溢出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肩頭……所有的一切，已經沒有語言可以替代。
闵玥兒攀住他的脖頸，身體的疼痛讓她有些吃力，肖然一把攬住她的雙腿，将她高高擡起，讓她可以俯視的看着自己。
“肖然……我以為你死了……”闵玥兒仍舊泣不成聲，她像是害怕他一眨眼又會不見，便使勁的伸手想要抹開自己洶湧的淚水，将他的臉龐看清楚，可是眼淚卻不聽使喚地一直磅礴而至。
“傻瓜，我沒事……”
“我以為你就這麽丢下我了……”
“傻瓜……”眼前的她已經哭成了淚人，他努力想要平穩自己的思緒，卻連聲音也是顫抖的，看着她消瘦的雙肩，尖削的面龐，心痛極了。
他一手向上撐住她的身子，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後腦，将她拉低靠近自己，不顧一切地狠狠吻住。闵玥兒牢牢抱住他，如同重獲生命一般，她忘記了所有的羞赧，主動地張開自己的唇，任他的舌與她緊緊糾纏，像是都想要将對方的所有吸入自己口中，無所顧忌。
她的淚仍舊不止，紛紛滾落在唇舌間，鹹鹹的被吞咽下去。良久，闵玥兒喘息着，微微離開他，看着他的頰上不知是自己或是他的淚，她擡手抹去那一片濕漉。他看着她，眼神迷離而洶湧，闵玥兒終于笑了……這真的是她的肖然啊，他眼中的火熱神情是騙不了人的。
這一次，闵玥兒雙手捧着他，低頭覆上他的唇，開始輕輕的，但立刻，她卻張口狠狠咬住他。肖然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反抗地由她咬着，她的貝齒嵌入他的唇瓣，一股鹹腥淡淡暈開她也不松口。
肖然在她的口中笑了，将她放低在自己胸前，探出舌尖輕舔着她的唇，在她柔軟的唇瓣上細致的打着轉，闵玥兒一陣異樣的麻酥，一聲短促的嬌吟由齒間滑出，他便趁機鑽了進去，溫柔地撬開她的貝齒，帶着那抹鹹味将她深深吻住。一切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闵玥兒覺得他的深入似乎是想要将她吞下肚去，突然覺得自己開始滾燙起來，嬌聲的低吟再也壓抑不住的悠悠飄出，她有些戰栗。
“嗯……肖然……”熟悉的羞怯感終于讓她輕喚出聲，嘤咛的像在讨饒。
“我以為……你不知道害羞了……”
闵玥兒蒼白的臉頰上早已被嫣紅染盡，她擡着迷蒙的淚眼，看着他唇上她留下的咬痕：“知道我為什麽咬你嗎？”
“知道……所以我任你咬。”他的拇指一點點抹去她的淚珠，低頭輕啄她已經紅腫的唇：“就是你咬死我……也應該。”
“肖然……告訴我，為什麽會這樣？”她躲開他落下的點點細吻，實在是因為有着太多的不解，她需要他一件件的告訴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