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相門[異人&解謎] 第 169 章 新的保镖

新的保镖

不同于肖祁山那處的冷清,沐雲這裏,人滿為患。

在沐雲進|入之前,大家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四盞燃了,生門來人了,予門和奪門也到了,咱們到底要不要去把自家的主子請來?”

“主子不一定能來,是不是可以把信息傳給所有後人,願意來都可以來!”

“對!總之這次不一般,各家能找到的後人應該盡量找來,我總感覺……”

所有人的眼底便分明起欲|望,欲|望強烈到一定程度,便是無聲勝有聲,無語也喧嚣。

那自然便是,終極局有望在這次真正解開。

而所有人,畢竟大部分的鬼門門主的年紀已經不輕,這次大抵上是他們人生裏唯一一次最接近真相的機會了。

一片昭然裏,有人又道:“要我說,還是得把鬼主他老人家請來主持大局!”

鬼門十支,分別有個管事的門主同十門各家有交往,十門主之上,還有個鬼主。

鬼主,是十門鬼面的統領。據說同十門都有交情且深厚,是以能得到最多的內部信息,但向來深居簡出,不大參與無必要的議事,就算是終極局開之前的鬼面議事,也不大出面。

聽到鬼主老人家幾個字時,沐雲坐在輪椅裏,由身後面具蒙臉的秦川推着正好進來。

聲音便頓時止住了,所有人齊齊回頭。

于是,秦川面前,便是無數看不清面容的清一色鬼面,只一雙雙眼,都赤紅着分明的欲|望。

“殺門的,”有個聲音相當不客氣,“你說呢?”

秦川愣了愣。

随即明白,外家十鬼門,大抵上也是以十門相稱的。

自然,這話問的是沐雲。

只是,為什麽問他?

“生門來了,你知道了吧?”有個蒼老的聲音打着圓場。

這個聲音,秦川不大陌生,果然,對方手腕上,還有一道明顯的貫穿疤,薄薄一條,是那日沐雲擲出書簽紮的。

沐雲不吭聲,算是默認,只自顧自由秦川推着找了個位置安頓。

而那個位置,不偏不倚,就在最上方主位的最中間。

沐雲抿了抿唇,将那點子要起不起的笑意壓下,因為相當明顯地,滿大廳的人都有些不開心沐雲這個病秧子占據主位,卻又不知為何,無人敢挑了這點明說。

既然不明說,秦川便是個氣死人不償命的主兒。

畢竟,這是沐雲的宅邸,來時就見了相當嚴密的安保,而內裏這些,秦川掃眼,沒一個能打的。

于是,二人一站一坐,都安靜下來那瞬,便有種睥睨的氣場,讓人不敢輕易造次。

“咳!”有人咳了一聲,打破這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威壓,“既然人齊了,就商量商量,左右還有三天準備,要請要送,也都來得及。”

秦川掃眼看去,一人坐着,周邊圍着一群小輩,聲音也不算陌生,在那個會|所裏也是見過。

“予門的。”沐雲不動聲色同秦川說了一聲。

秦川便明了,說送的,應該是雨仁,畢竟,在外門看來,雨仁就是個傻的,帶着沒什麽用不說,還丢人。

其他家果然就面露笑意,即便面具遮着,也有種分明。

“就是,”有人附和,是另一張桌上坐定的另一人,周邊照舊也圍了一圈小輩,“主子在,有些事情就不是往年那麽個做法,更何況,有的在有的不在像什麽事,按哪個标準!”

秦川掃眼,大家都帶了不少人,只有沐雲,四周空落落,身後只有她。

大抵是察覺到秦川的目光,沐雲靠上輪椅,暗戳戳又同她說了句話:“你也瞧見了,我可全靠你了,要是動起手來,你可得先護好我的臉。”

秦川:“……”

沐雲:“畢竟,我的臉是要給你看的,打壞了你看了會生氣。”

秦川:“……”

秦川沒做聲,只捏緊了輪椅把手,直捏得嘎吱響。

沐雲便笑着坐正了些,去瞧那些人争辯。

“奪門的!”一些後人沒來的小輩開始急眼,“你說誰呢?!把話說清楚!主子來了你了不起了?見過當狗的,沒見過這麽喜歡當狗的!”

“啪!”一下子,便有茶杯飛了過去,不偏不倚就打在說話那人嘴上。

打得雖然不重,但大庭廣衆之下動手,便是不給臉了。

于是,兩方人馬瞬間劍拔弩張,眼看着就要對上!

其他人不動聲色,似是打定了看熱鬧的心,畢竟,傷的又不是自家人,砸的也不是自家的場子。

沐雲瞧了會兒,見兩方要打卻并不真打,拉拉扯扯,又大着嗓門罵些難聽的話,覺出些無聊,便輕輕咳了一聲:“規矩,大家都懂,要動手,我自然也不攔。畢竟,龍城之內,除了鬼主,動手和還手的人都一個下場。”

“跟死人,我向來不多話。”

輕輕巧巧幾句話,那些人果然不敢動了。

“那你說怎麽辦?”有人将話頭引向沐雲。

沐雲狀似無辜,搖了搖頭才道:“這話說的,怎麽又問起我來了。”

“殺門火燃了,你見着沒?”有人便露了底。

沐雲笑笑:“那麽大團火,要說不見我豈不是瞎了。”

所有人,在那瞬有了種安靜。

秦川的手,下意識又捏緊了輪椅的把手。

沐雲輕輕靠上去,雖沒吭聲,但像是在說:別怕,護臉就行……

秦川險些氣笑了。

便聽人又道:“所以,殺門的人,是不是回來了?”

一句回來,将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四周的安靜到達一個頂峰,幾乎就是落針可聞。

沐雲掃眼所有人,不置可否,只是端正靠在輪椅上。

所有人,在那點盯視裏便有了些懼意。

大抵上,做了虧心事的人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虧着心,在直面曾經讓他們虧心的那些過往時,即便對方不是那個人,只是一個名字,也能讓他們懼怕。

可,做都敢做,又怕些什麽呢?

“你見着了?”有人便在一片安靜裏這麽補了一句,問的自然還是沐雲。

沐雲照舊笑:“見,自然是見着了。不過,同各位有什麽相幹?”

四周,便有了小小的騷動。

“當年你還小,”有人率先開口,“也還沒執掌殺門鬼面,有些事情不大知道,殺門後人這次回來,恐怕……不那麽好處理。”

“處理?”沐雲仍是笑着的,不過笑裏,有了點點寒氣透出,“你們想怎麽處理?”

“自然是,”便有人大着膽子,“永除後患比較好。”

“永除後患?”沐雲想了想,“好是好,可,十門後人不是不能死絕嗎?這可怎麽辦是好。”

“永除後患嘛,未必是真叫人死。”有人熱心,連聲音都是暖暖,便是那手上有薄疤的老頭。

“對對對!”有人立即補充,“叫人活着卻直如死了的法子,多得是。畢竟,只要血脈在就行了嘛。”

所有人笑起,好似一個難題,就這麽被破解,而他們,都是頂頂聰明的人。

沐雲的手放在輪椅上,輕輕摩挲着皮質的表面,有種悠然:“可,據我所知,當年大家為了追殺那個孩子,可是用了不少手段,最後,還不是讓人逃了。”

言下之意,大家要是有這本事,也斷不會讓局面演變到今天的地步。

“不過是一點意外,怪就怪那小子命大!”有人恨恨,“不過這次,定是不會了!”

“哦?”沐雲相當好奇一般,“看來這次,大家都做好了萬全準備?”

出乎意料地,這次沒了附和的聲音。

但一片安靜裏,有種更加篤定的從容在緩慢擴散。

沐雲便再次靠穩在輪椅上,手又開始下意識去摩挲那點皮質表面:“我有點好奇,關于殺門的事,大家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安靜持續,無人作答。

“也是,”沐雲想了想,“想必還是因為我太過年輕,有些關于大家的過往風姿我沒能趕上,實在是遺憾。”

說是遺憾,其實半點遺憾的語氣也聽不出來,反倒讓人覺出點後脊背發涼。

“不過,”沐雲不管衆人如何反|應,只是又道,“當年大家的風姿我雖然沒趕上,但現在,殺門的人在我手上,我也将人藏得很好,諸位,卻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這句話落地那瞬,便帶了刀鋒。

刀鋒噌然,劃過衆人心頭那點子若有若無的猜忌:這殺門的,不會是個二五仔吧!

那……自然是不能是。

至少現在不能是,畢竟,時間還沒到呢。

沐雲便又軟和下來,悠了悠橫在衆人心頭猜忌上的那點刀鋒。

那樣子,不是要饒了這些人,而是玩性起的确認,确認那刀鋒到底夠不夠鋒利。

“說來,我每日睡覺總不安穩,總擔心有人要趁我病要我命,而我身子不好大家也都知道,是日日病不離身,所以,我猜疑心重點,大家都能理解吧,誰又想身邊有些不清不楚的人呢?”

這話,說得相當明白了。

然而,衆人還是裝憨。

“這麽說來,”沐雲又加了一把火,“大家顯然還是不把我當自己人啊。”

誰特麽能把你當自己人啊?!

大家嗤之以鼻,連帶手上有疤的老頭都嗤笑。

“也是,”沐雲相當善解人意,“畢竟各為其主,理解理解。”

又說:“既然這樣,那殺門的小子,我就暫時先獨享了,大家的法子我也聽了,血脈不絕嘛,不難的。”

“等會兒!”有人開始着急,“法子說是簡單,可你畢竟年輕,也沒操作過,萬一呢……”

“萬一,”沐雲老神在在,“萬一又能怎樣,大不了,我殺門,不玩了呗。”

“這特麽是一回事?”急的人更多,“是說不玩就能不玩的?”

沐雲便笑了:“哦,對,也是。”

什麽也是,秦川卻迷糊了。

然而,很快就有人同她釋疑:“外門雖然不受那點血脈牽制,但終究是需要那些東西維持性命的。”

秦川腦海轟了一聲。

什麽意思?

“意思便是,”沐雲小聲同秦川道,“這些人身上也有毒,解藥在鬼主手裏。”

難怪,肖祁山讓秦川統領十門。

只有統領十門之後,他才能順理成章接觸到核心,有望知曉終極局之後的秘密,再不濟,也有望拿到解藥的配置權。

心不自然就吊了起來。

“怎麽又瞎想,”沐雲便側臉瞧了秦川一眼,“都說了,我不一樣的。”

又說:“你看,他們都離不開我的……”

話沒說完,沐雲已經察覺到一點不對勁,畢竟,上次這麽開玩笑時,要不是他暈得快,秦川能将他拎起來揍一頓。

沐雲忽然有點慌,因為,秦川真的生了氣,也不捏把手了,也不安靜站着了。

而是,大喇喇走到前面,冷笑一聲,而後左掂掂、右掂掂,末了,選了把結實的椅子,單手輕松拎了起來,虎虎生風掄過頭頂,而後,猛一下砸在正中一張大桌上!

“啪!哐!”

巨大的一聲,所有人靜了下來,齊齊瞧住她。

就見她烏發高揚,一張素淨的鬼面上沒有任何裝飾,瞧不出來歷,只将一截斷開的凳子腿握在手中,直直朝着所有人繞指一圈:“滾!”

字數很少,聲音很冷!

所有人:“……”

特麽的,誰啊?!

便有人躍躍欲試朝着秦川而來。

秦川一腿一個,不等這些人近身便将人踹出五米開外!

足見腿力不小。

于是,那截子斷茬森然的凳子腿就有了相當的分量。

“敢動手?!”有人喊道,“一律死!”

便有更多的人沖上來。

人群中,秦川淡定将高馬尾綁緊,而後一陣風卷殘雲,将一衆狗腿打到滿地找牙……

有人就問出了那句話:“這人誰,特麽沒人管管?!”

沐雲淡淡:“哦,我的新保镖。”

又說:“不是鬼門中人,自然,不受鬼門規矩。”

所有人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還說:“對了,她啊,脾氣不大好……”